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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同陵国的谈判怎么样了?”一个浑厚但极富威严的声音,以一种逼迫性压力从上位上散发出来。

“回皇上,正在进行中,陵国清王爷前几日已经送来和谈书。不过朔北,漠南愿意上缴岁贡,但野心依旧存在。而陵国国君的妹妹,护国公主,希望有一位皇子和亲与之结为连理。”丁国邦条理分明,但依旧小心翼翼的答道。

“和亲?这主意倒是打的好。”声音不大,但从门外传来却清晰可见。御书房内香气氤氤,

只见一名身着白衣,头束紫金冠,两侧的头发在风中散了一些下来,如谪仙一般的人走了进来,抬起眼眸,嘴角弯起一个慵散的弧度,高深莫测的微笑让这名男子变的高高在上,远不可及,即使不做出任何冷漠的姿态,整个人站在那也会让身边的人生出一种敬畏与卑微的感觉。

“儿子给父皇请安。”说完,转身看见丁国邦,拧着眉,冷下脸,冷绝的说道:“丁将军,别来无恙。”

身为曜国的“义勇将军”,丁国邦从他十四岁高中榜眼,武状元开始,到如今将近十年的时间里,虽无缘目睹十四年前的曜国内乱和萧亚将军的“锦荆一役”,但也遇到过无数的人,唯独眼前这一位皇子看不清。这一位甚至超过了当今圣上的才能,仁孝性成,智勇天赐,天表奇伟,神采焕发,举止端肃,志量恢宏。皇上总共有十个子嗣,皇子五名公主五名,除却早年所立的太子圣洛,参与到十四年前的夺嫡之争被降为布衣外,其他四名皇子都不是愚昧之辈。而最让大臣看好的太子圣楚,就剩下这位四皇子圣莲。十四年前,年仅七岁的他,在军中就崭露头角,直到今时今日,他的实力永远是神秘不可测。十年前在大殿的第一次相遇,那时候丁国邦正失落,恰巧因为这位四皇子他才会有今天的成就。在丁国邦心中对这位三皇子由衷的敬佩,要不是长幼有序,这位才是最适合做上那个位子的人。

“睿王爷。”恭敬的对他行军礼。

“父皇,我曜国乃泱泱大国,又是战胜国,何况十四年前,在朔北漠南对我曜国开战之际,陵国不顾廉耻竟然横差一脚。在此情况要我们与他们的公主和亲,居心何在,简直是荒谬。”声音不小不大,可是帝王和丁将军还是感受到了他的霸气。她护国公主招婿就招婿,竟然公开扬言送皇子去陵国和亲,她护国公主是什么人,他还是很清楚的,“要打便打,我曜国还怕他陵国不成,只要我圣莲在的一天,曜国永不送皇子和亲,就算是公主和亲也决不可能。堂堂男儿,有血有肉,绝不将一国安危希冀在一纸婚约上。”

他说的云淡风轻,加上长的一张妖孽魅惑人的脸,不知为何,丁将军心里打了一寒战,果然够狂妄,够狠绝。

“丁将军,回去告诉他们,只要有曜国,我朝用不送公主皇子和亲。其他的事,议好了写个折子再报上来。先退下吧!”安帝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挥了挥手。

“臣,告退。”虽说大女儿今年也十六岁了,很可能因为“天都第一才女”不得不无可能嫁去陵国和亲,但是那句“只要有曜国在的一天,我朝决不送皇子公主和亲。”,让丁将军对这位三皇子,如今的睿王爷崇拜不已。好儿郎,当如是啊!他暗自下决心,穷极一生也要报效国家,精忠报国才对得起自己的名字。要是自己的长子有睿王爷的十分之一他也满足的很啊。

安帝将奏折放于一边,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儿子,多少年了,十四年了吧,或者更长的时间,当初在他面前嗷嗷待哺的莲儿,已经长成翩翩美少年,沉稳,睿智果断,城府极深,运筹帷幄,心狠手辣。越看越欢喜,二十二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小婴儿,成长的像这般。作为父亲,安帝欢喜自豪,作为帝王,安帝深感欣慰。在看向那张温润如玉,和煦笑靥的脸时,那个与记忆深处重叠的脸,让他对此子,甚是喜爱。那些功高盖主的流言,安帝知道是谁在散播,但是对于此子就算风头盖过自己又如何,他对儿子的肚量还是有的。

“莲儿。”

“父亲。”圣莲对任何人都可以说是冷血,冷漠,唯独对自己的父皇,他是崇敬的,因为他的一手字是父亲亲手教的,因为他的童年生活是在父亲身边度过的,因为他的母妃早逝,他一直是父亲亲手带大的。比起其他亲兄弟,父亲在心中的地位永远是第一位。

“莲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安帝一身明黄织锦龙袍,金色腰带,下坠蓝田九龙暖玉佩,头戴十二旒金色冕冠,高高地端坐在大椅上,看不出喜怒,目光却望向圣莲,眼中精光俯过。

“父亲,是否还记得儿子的‘三爱’。”

那一年,那一天,月上帘钩,如盘磬,新月娟娟,晚风袭人,絮落无声。夜深人静的皇宫,淡荡初寒,一个身影独自蹲坐在听雨阁中看着身下的池塘。

“莲儿。”

“父亲,我不要侍妾。”

“莲儿,可否告诉为父为什么嘛?为什么这么抵触身边的女子?”

“父亲,在莲儿心中有三爱,爱情,亲情,友情。作为皇子我没什么朋友,他们只敬我恐我的身份。作为兄弟,时刻防我,害我,猜忌我。而爱情,莲儿想自己寻找。”

安帝看着黑暗中的少年,神骨秀气飘萧,龙章凤姿,却是如此孤寂。“莲儿,才十二岁,那等几年吧!”

“不,父亲你先听儿子说完。”眸子流转刚中带柔深不见底,却透着闪耀的色彩,“莲儿只有一颗心,一颗心其实很渺小,渺小到只装的下一人而已。”

“我希望有那么一个人,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不是因为我的外貌,而是因为爱我,而爱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缺点,我的强硬霸道。”

“我希望有这么一个人,能够与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宠她,爱她。”

“我希望有这样一个人,能够让我倾尽所有只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的爱是唯一,唯一的爱。”

“为父记得当初你说过要唯一的爱。”安帝叹了口气,“只是这世上,无奈的事有很多,身在帝王家,只能多情,无情,却不能专情,这是君王的一大禁忌。”

“儿子知道。”圣莲那双看似温暖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漠却滑过一丝犹豫,自古无情帝王家,只是不知帝王家才是最痴情的。后宫粉黛三千,注定爱情背负上青春韶华,固守长盼。帝王是权力的最高象征,后宫是权力的最稳衡量。那些凤华绝代的佳人,那些出水芙蓉的小家碧玉,在浓重的皇权中注定烙印权力的争斗,家族的利益。何谈爱!何以有爱!从小身在权力斗争中,他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情不自禁地拧紧了双拳,凉凉的空气里,是他同样发出的叹气。

“父亲,请答应儿子,不要干涉儿子的婚姻大事。因为我要的是唯一的爱,至死不渝的爱。不是那些拿来平衡权力,谋取自己的利益的王妃。这里真的很渺小很渺小。”圣莲指了指心口处,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安帝不怒,反而发自内心的感慨。看到儿子那带着野心的狂妄所呆愣。那份不羁的神情带着王者的威严,举手投足之间,霸道尽显。而说他是天生的王者,可是那份慵懒的姿态俊美的外表却透着女人的妖媚。而说他是玩世不恭的闲王,可是那份运筹帷幄的神情却让人信服。战场上,高深莫测的用兵,冷酷无情。朝堂中,聪明理智的高谈国事,机智善谋。

“罢了,罢了。莲儿想干什么,为父不过问就是。”

“儿子谢过父亲。”圣莲松了一口气谢道。

“莲儿,现在天都有什么特别的事请发生吗?”安帝揉了揉头,转移话题,一副话家常的样子,与平日的帝王判若两人,一脸悠闲的,端起茶杯问道。

“父亲,这特别的事刚好有一件,只是会让丁将军有些头疼。”圣莲似笑非笑,剑眉星目,气质狂放。

“哦!”

“原本丁将军的二女儿一向不露面,也因为不爱说话,极少和人有来往。只是最近街头巷尾都在说这位‘霹雳一霸’。”圣莲想起那夜去丁府看到的那幕,虽未看清那女子长什么样,不过印象深刻啊!堂堂陵国王爷被一女子打的连反手之力都没有,而且那么狼狈,想起那个女子,嘴角不自觉微微含笑,“传闻这‘霹雳一霸’在天都的街头巷尾,看见不平的事就管,看到风流世家子弟游手好闲就抓来说教一番,看见青楼好玩,就把青楼买下来居住。看到有人击鼓鸣冤,也去凑上一瞧。整个天都让她搞的鸡犬不宁,昨日刑部,礼部,户部,工部的官员都上奏参了丁将军一本,被儿子挡下来了。”

那孩子,安帝见过一面,当年因为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后来也不知怎么不了了之。没想到这位丁二小姐还是依旧活的很精彩啊。当初闹的沸沸扬扬,如今甚比之前。眼神瞟过圣莲,或许不久后他就能抱上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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