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遍,陈一只感觉刚刚睡着,门就被嘭的一下推开。
“一哥,快点儿!集合了!”胖子在边进门边大喊道。
看着手上的铁镯子,胖子眼神极其幽怨。
陈一和胖子被安排最头部的一辆车,二人各有一只手被铐住,另一头被一条约三米的铁链钉在了车辕上,一左一右的赶着贲牛前进。前面和左右各有一个骑兵。
陈一可不知道胖子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几遍,反正隔着壮硕的贲牛,互相之间也看不见,胖子胆小,有骑兵站在旁边,他也不敢说话,只是心里一个劲儿的圈圈陈一。
贲牛行走看似缓慢,实则步伐宽阔,人需要快走才能跟上,赶路的速度不算慢,从骑兵的谈话中了解到,这里到安西城大概需要走四五天。
陈一一路子都只在左顾右看,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太新鲜了。看什么都是稀奇的。
这里的动物普遍都比地球上的体型要大,陈一见到了老虎般大的土狗,鸵鸟般大的公鸡,还有可供人骑乘的山羊。
黄土城也不都是如农场附近一般,全是黄土,走了半天的功夫,陈一他们就进入了一片丛林,这里的树木,成年的直径都上到四五米,高度不清楚,遮天蔽日的,只怕有个十几层楼高。
走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白昼如同傍晚。
陈一感觉刚才还漫不经心的骑兵,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不停的前后左右观察。看来这里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八个骑兵,除了那个宋校尉来回的奔走巡查,其他七人全部分布在约一公里的运粮队伍上。
“所有人听着,一排变两排,缩短队伍距离!”宋校尉大声喊道。
接着陈一后面的牛车就加速上前,于他们并列前行。后面的队伍依次排队,这样整个队伍便只有一里长了,每隔个百十米,便有一个骑兵。原本宽阔的官道此刻显得拥挤起来。
“老大,掉头回去吧,这林子……之前说好的两个小队,现在就我们自己一队,这趟不好走啊……”领头的旗手见宋校尉巡视过来,低声的说道。
“听刚换防回来的兄弟说,前线吃紧,人手都被抽调走了……这片林子只有五十来里,绕路就要多走两天的路程,赶不上时间,咱们一样要要受责罚。加快速度,天黑前必须穿过去!驾!”说完双腿一夹,绕到另外一边去了。
“所有人听着,全部上车!吃午食,人停车不停!天黑前,必须走出这片黑松林!”宋校尉变跑边喊,不停的重复命令,直到所有人上车。
“一哥,这场面,只怕咱兄弟这趟要挺了……”胖子拿出车上备的干饼,拿出水袋,一边吃,一边说。
“没事儿,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陈一说得轻松,眼睛却盯着手腕上的铁链子,思考着一会儿怎么才能逃生。
“高个子?”胖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了看陈一,又看了看自己。
“喏。”陈一看着胖子那个神情,就知道他没听明白,朝前面的骑兵噜了噜嘴。
“原来你说他们啊,这点儿人手哪够啊!前几天,就是我输了好几个馒头的那天,听农场里的老人说,去年的时候,三个小队,近三十号人,全军覆没!好像就是这片黑松林……”胖子忽然打了个哆嗦,苦着脸继续说道:“完了完了,老子长这么大,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呢,一哥,你说我要是死了,墓碑上不会写个‘胖子’完事儿吧?”
“应该不会吧。”陈一道:“估计咱俩这身份,往乱葬岗一丢直接喂野狗,哪里有墓碑?”
胖子看着陈一,有些傻眼。
“对了,那些老人还说些什么了?他们怎么知道的?”陈一又问。
“哦,去年参与了那次运输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连个信都没有,但随后他们的家人都收到了一笔不少的钱财,这还不明显吗?我认识有几个人,都没回来。”胖子一副智者的模样,在陈一这个“脑子有问题”的人面前,相当有优越感。
陈一愣住了,不过看胖子的话,不像是杜撰的,那肯定有这样的传闻。
“要真是这样的话……”陈一有些无语,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再次看了看手上的铁链子,稍微的用力拉了拉,结实得很,手腕上需要钥匙才能解开,可钥匙都在宋校尉那里,钉在车辕上的铁钉很长,透过车辕在另一头砸了个倒钩,除非有千斤之力,否则是拔不出来的。
陈一咬了一口大饼,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骑兵和他身上的佩刀……
贲牛似乎也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不再磨蹭,速度又比刚才快了不少。
又走了约十来里,车队遇到了弯道。一转弯,前面路中间一辆乌蓬牛车停在了路中间,两个车夫正背对着粮队,喂牛吃着草料。
“减速!”前头的骑手举起军旗,大喊一声。大家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了。
胖子急忙拉了拉贲牛的缰绳,让速度慢下来,由于前后车距离近,后面的依次减速已经有些来不及,不少贲牛撞到前面的车位,跌落了不少谷包。
“银甲军执行军务,前面的牛车速速靠边,阻挠者,杀无赦!”骑手大声呵斥。
“速速整理好!”宋校尉说完,策马跑到最前。
路中的牛车车夫似乎没有听到,继续喂着牛,视粮队为无物。
宋校尉摆了摆头,左边的骑兵脱离队伍,小心翼翼的小跑过去。
“银甲军办事,不相干的人速速让开,否则军法……”骑兵走到牛车前重复道。但他话还没说完,脑袋就搬了家,鲜血飞溅,马儿受惊,一声嘶鸣,转头就往树林里串,无头的尸体整如同破麻袋一样跌落下来。
喂牛的汉子转身,脸上凶光毕露,似笑非笑的看着粮队这边,手里正拿着带血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