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和老爷爷说什么呢?”趴在中年父亲头顶的少年好奇的看着两个人。
“没什么。”中年父亲沉声回应。
“老爷爷,我听人家说,今年会有好多以前都没有过的活动要举行,是真的吗?”少年没有理会父亲的反应,朝老者望去。
“咳咳,是啊,今年是圣神元节,当然会有许多往年都没有的花样玩意了。”老者说。
“小白,别再缠着老爷爷了,好好看灯,别错过了什么。”中年父亲拍了拍少年的腿。
“不会的,我坐得这么高,看的可清楚了,不会错过的。”少年听了父亲的话,重新目不转睛的盯着广场。
老者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中年父亲,叹了一口气:“哎,错过了未必就是坏事啊。”
中年父亲听到这话,身体又是一震。他感觉白须老者这话分明就是在提点他什么,可是因为不知道这老者的心思,所以也是似懂非懂:“老伯,您到底是何意?就别跟我打哑谜了,还请实言相告。”中年父亲又冲老者作了个揖。
白须老者转头认真的看着中年父亲:“年轻人,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就像是这碑,立了千年有余,还没有这座城的时候,它就在这,可又有谁知它为何而立。再说这些灯,只有这圣神元节才会点燃,可点燃它又有何用?仅仅是为了好看吗?”
中年父亲听了老者的一番话,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白须老者接着说:“所有的事,并不像你所想,好事可能会变坏,而坏事也可能变好。万事万物皆有因果,至于这因果的来源与归处,还得当局者去体验与感受,外力都做不了什么,不是吗?”
说完,白须老者向中年父亲打了个手礼。随后,转身分开人群,远去了。
不由自主的看着远去老者的背影,中年父亲呆住了,愣愣的站在那,不知道此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在想老者刚才说的话,又好像是……。
“爸,你怎么了?看什么呢呀,快转过来,一会该点灯了。”少年用力的敲着父亲的肩膀。
中年父亲被少年这一敲,一下子回过神来,没有理会少年,自顾的转过身看向中界碑。
看着那屹立千年的中界碑,心里想着:多少年了,再看到你,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很熟悉,也很陌生。我不想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想对不起你,可是现在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我除了看着事情一件一件的发生,已然没有了任何的能力去做些什么。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是错,你能告诉我吗?
“快看,有人过来了!”少年用花灯指着远处大叫着。
因为少年坐在父亲的肩膀上,位置高看的就远,能隐约的看见远处的一阵骚动。
周围的看客听见少年的大叫声,纷纷踮起脚来看向少年指的方向,场面一时有些躁动。
中年父亲也因为少年的反应,略伸了伸头,看向那里。
距离他们五六百米的地方,道路两侧出现两列身着华美的妙龄少女,每人手里都持有一盏宝月琉璃灯。紧接着是身着明光灵铠的禁城卫士,一个个手持飞云戟,整齐有力的向前走着。
飞龙戟是闭霞天河城禁城卫士的常备武器,每一只都足有一百三十斤。以这些禁城卫士向前开进的状态,表明这些卫士最少都是体灵中阶以上。
在禁城卫士身后,是一辆一匹天灵驹和八匹幻灵驹拉着的圣灵光琉撵。
这是人宗之主,荣王的专属车撵。这驾圣灵光琉撵上次出现的场面,还是千余年前的第二次圣战结束后,圣荣王回归闭霞天河城时。不过那已经变成了古老的传说,具体这驾撵车是个什么样子,早已没人知道了。
然而,今天这看似很稀奇,却又很普通的圣神元节上,大家都看到了这传说之撵,心里还是无比的激动与兴奋。随着撵车的形象越来越清晰,几十万驻足广场的看客,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着,有些人甚至激动的放声痛哭。
“爸,你快看。圣灵撵上的那个人是荣王吗?”少年有点激动的指着圣灵光琉撵说。
不用少年提醒,中年父亲也看见了坐在撵上的人。
这是一个半躺在撵上的老人,头戴圣王金冠,宽大的锦袍包裹着枯瘦的躯体,手里抱着暖手香炉,身上还有一件天雪熊皮制成的披风。
“威天,好久不见了。”中年父亲看见荣王的时候,口中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叹息。
荣威天,这是此刻圣灵光琉撵上的这位老人,现世荣王在继任荣王前使用的名字。
不过,使用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是九十三年前了。如今的荣王,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翩翩公子,而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迟暮老人。
多年后再次看见他,本应该是件开心的事。可看撵上半躺着的老人,不由得让中年父亲眼圈泛红,往事一下涌出,一幕幕的在他眼前闪过,让他不知是欣慰还是苦涩,亦或者是悔恨。
他知道,荣王现世,一定是有什么事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无法解决的。可事态究竟恶化到了什么地步,让堂堂荣王在这寒冬之中,亲自现身节日聚集地呢?
刚才店里发生的事,为何我会如此反应?刚才那位老伯为何与我说出那些话?这到底会不会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呢?
太多太多问题,在看见荣王驾临的一瞬间,统统涌上了脑中,让中年父亲完全感觉不到周围的山呼海啸,仿佛是在另一个空间内。而实际,他的神灵也确实直接进去了另一个空间,只是他却感觉不到。
“爸,荣王来是为了点燃圣元灯吗?”少年大喊着问到。
中年父亲笑了笑,随后拍了一下少年搭在他肩膀上的腿,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