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凝听后向冷言示意了一眼,冷言和嗜血先是一愣,接着看向屏风后面隐约藏着一个人,这才走了过去,这后面藏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敏阳身边的婢女,冷言当即反应过来,房凝是想弃车保帅。
“有句话,老夫知道娘娘不愿意听到,可是老夫还是要问一句,如果让娘娘则已选择,该如何?”房凝没有丝毫的犹豫便说出口,在场的几个大臣倒吸一口凉气,所有人都看着舒桃等着她最终的回答。
听了这话,舒桃错愕的抬起头看着他,房凝的这句话哪里是让她选择,语气中充满笃定,他是早就做好打算舍弃敏阳,敏阳的入狱对他而言并未影响大局,如此问她,也不过是想确认舒桃的立场罢了。
只见她看着房凝眼中充满的诧异,她闪烁的目光让在场的人都不忍心逼问下去,可是房凝依旧不依不饶,浑浊的双眼没有一丝波澜,从某种意义上将,他和王尚书的立场是一样的,他倾尽所有,保全的不是敏阳,而是皇权。所以这句话是无论如何都要问的。
舒桃看着房凝,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悦,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大人这话问的要我如何回答?两个本宫都要!”
说完,舒桃孤傲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的这句本宫让几个人清楚的认识到,自己面前站着的女子是谁,也让房凝等人明白,舒家军在舒桃的手上,即便没有他们,她想要逼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双方僵直不下,最后房凝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
当初舒桃对他有救命之恩,两个人这才联系到现在,后来才得知舒桃的身份,仔细算起来,当年房家祖上也曾经受过她的恩惠,冥冥之中他二人终究有牵连,如此看来,他房家是注定要为这江山添上一砖一瓦了。
王尚书看了看其他的大臣,见其他人也是十分为难的样子,他们现在这些人逼迫舒桃做出选择本就十分残忍,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做出这样的选择更是残酷,他能明白舒桃此刻的愤怒,也能明白其他人心中的担忧,只是现在的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如果新帝真的丧命,那么纵使打下江山,江山易主他们这些人的下场又有何区别。
“依老臣之见,景秀雅必定会与你见面,而皇上和公主暂时还是安全的,对于她而言已经算是胜券在握,我们想要扭转局面,只有兵行险招,釜底抽薪。”过了许久,房凝这才缓缓开口道。
从他的语气中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舒桃听后抬眼看过去,却见房凝吃力的拄着桌子,说话间尽是无奈,舒桃明白,他说的方法是目前唯一最可行的,也是最危险的。如若不然,她是必定要舍弃一个人了。
“舒桃,叩谢大人出手相助。”舒桃立刻跪在地上,向房凝行正宫大礼,他浑浊的双眼看着舒桃对着自己拜了三拜,并未起身拒绝,冷言刚要上前阻止,却被嗜血拦住了,当他看见房凝和其他大臣的表情时,才反应过来。
房凝这一次算是还了当年舒桃对他的救命之恩,而舒桃这一跪却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叩谢恩人,至于其他,就要看天意了。
说完,敏阳的贴身宫女就从后面走了出来,有房凝和这宫女作证,舒桃才相信几个人所说的计划。当初舒桃给京中传回消息命二人做两手准备,舒桃的眼线和房凝手下的暗士已经混入禁军之中,暗中保护皇上的安全。
一旦情况有变,双方相互照应,由敏阳的人将皇上偷偷送出宫去,而房凝的人护送他们出宫门后立刻返回,一是怕景秀雅起疑,二也是为了给出逃的澄雍争取时间,这些人无疑就是去送死的。
为了以防万一,双方的人曾经多次练习,将过程中的每个细节完善,基本可以确保万无一失。然而,这些终究是敏阳在的时候的计划,这其中最关键的一步,就是需要敏阳进宫吸引景秀雅的注意力,如今敏阳入狱,那么这个人就必须有人替代。
话说到这,舒桃立刻明白过来,房凝的意思是想让自己进宫吸引景秀雅的注意力,而这一去,无疑未必能活着回来,而他刚才的话就是此意,她不仅要牺牲敏阳,更要牺牲的就是她自己。
“不可!”不等房凝等人接着说下去,冷言和嗜血两个人异口同声抢着说道。两个人皆是一愣,看着对方,两个人相处如此之久,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很明显,房凝等人的意思是,让舒桃进宫,为了以防万一,进宫之前必须交出号令三军的信物。
他们这些人的计划,与其说是营救皇上和公主,还不如说是逼舒桃交出兵权,冷言和嗜血都是宰相房凝的人,对于他的命令还从未拒绝过。可是这淮安一路是他三人走过来的,两个人同为暗士,明白舒桃身上所背负的仇恨,以及必须手刃敌人的执念。
舒桃微微垂下眼眸脸上明显冷下来,接着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王尚书和其他人的话或许她可以不信,但是房凝和敏阳身边的人她是不得不信的,所以舒桃相信,这计划就是原本敏阳之前的计划,她入狱却将自己身边的亲信留下,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当初的计划。
可是如果让她交出兵权舒桃却是不情愿的,她不管房凝等人在做什么打算,死过一次的她深知手握兵权的重要性,她不是不相信房凝的为人,只是她两世的仇恨必须由她亲手解决。
屋内的人看着舒桃渐渐收起脸上的凄凉,眼中充满寒意,身上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几个人纷纷没有主意看向房凝,而宰相似乎早就料到舒桃不会轻易交出兵权,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