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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63 耐不住寂莫

2003年8月22日晴星期五

除了阿亮做我的一夜情人之外,我还找过好一些男人做过情人,也许说这话时,自己都会以为自己很淫荡,但说实在话,自己也是一个难以耐得住寂寞的人。这次找情人,还是因为难耐寂寞,也许是想自虐一把,不管怎样,我决不会束缚于自己。

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有妇之夫,一个所谓的作家。他说自己是一家报社的编辑,平时也写写书。其实这些都不重要,而且一开始在网上我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他是那种自恃清高、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总是在网上吹嘘他的家庭是多么多么的幸福,妻子是多么多么地爱他。我觉得很可笑,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在网上跟我说一些言不由衷的甜言蜜语?可恶的男人,全是一派胡言,我心想。当然,也不能说他是一无是处的,在网上他的文字的确是老练而有感染力的。他说自己从不写诗,这点倒是让我有好感,因为那可能真的是他的真心话。那个作家是知道我的情况的,我在网上向来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感受,我觉得没必要,人与人之间勿需太多的欺骗和隐瞒,否则会很累。我告诉过他我和男朋友分手,以及我和阿亮之间发生的事情,他知道后就说一些安慰的话,并暗示我说跟他面谈一次或许会有助于心理调节。我心里暗笑,虚伪的男人,无非是想和我发生关系而已。但是我还是接受了和他见面的要求,因为我说过,我想用这种方式来排解心中的寂寞和苦闷,而他,正是我所等待着的情人。

今天晚上我跟他在他家附近的一家肯德基门口见面。去之前我猜想他之所以选择那个地方,是为了便于把我引到他家里去。我当时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随便换了一身衣服就去了我们约会的地点。见面的时候我倒是有些意外,他说自己是个40岁的男人,但是看起来很年轻,外型也十分有吸引力。更让我惊讶的是,现实中的他十分谦虚、也十分真诚,一点都不像网上那么轻狂。他很关切地问我的最近生活状况,问我的心情怎样。我笑了笑,用苍白的笑容回答了他的问题。但是男人确实都是善于伪装的,起初我们都是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他说他的家庭,我说我的情感经历,彼此都还有些默契。慢慢地他就是暴露出了他的欲望,假装用轻松的语气问我愿不愿意去参观一下他的幸福家庭。我调笑地问他难道不怕老婆批评吗?他打着哈欠说他老婆出差了,一两天是回不来的。我嘲笑他的虚伪,也嘲笑自己的堕落,即使是面对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男人,我也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我的思想真的麻木了。但是看着他暧昧的目光,我还是紧张了。说实话,即使在和那么多的陌生男人发生关系之后,我其实还是对和陌生人发生关系感到紧张。这次情形毕竟有些特殊,40岁的男人对我来说是陌生的,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么大年纪的男人面对面地谈隐私话题,何况是和他发生那种亲密的肉体接触。我拒绝了他的邀请,当时他有些失落的样子。后来聊到晚上11点多,我提出让他送我回家,他立刻答应了我的要求,而且答应得很爽快。

姜是老的辣,这句话我还真信了。

在肯德基门口,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我把头靠在了出租车的座背上,辛苦了一天的身体立刻松弛了许多。一路上我们没有说太多的话,这种沉默让我觉得压抑,甚至觉得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会比这种沉默状态让人好受一些。他也感觉到了,试图找一些话题,但是越是刻意为之,越是让我感到了一阵紧张。马路上的灯光忽明忽暗,他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十分刚毅,有男人味。他叫司机放点音乐,轻柔一点的,不需要太火爆。司机后来放了一盘轻快舞曲,虽然音响效果不是很好,但那些舒缓的旋律还是让我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缓解。他也许注意到了我的心情变化,悄悄地拿起我的手放在他的手上,很轻柔地爱抚着。他的手是温暖宽厚的,能给人一种安全感。不知为何,我没有阻止他的行为,任由他的爱抚慢慢地撩拨我的心弦。他是个老练的男人,仅仅是那样轻微的动作,也让人感觉到40岁男人独有的温柔,跟20来岁的男孩是完全不同的。当时我的身体一阵阵的酥麻,一阵阵地汹涌起伏,我轻声地叫他不要这样,但是自己的声音是那样的紧张,颤悠悠的。他一定是注意到了我的紧张,也一定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强烈反应,他没有停止动作,而是用温柔的语气在我耳边说:"去我家。"

然后,也不等我回答,就告诉了司机他家的地址。我的心怦怦乱跳,但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拒绝他。我不是个柔弱的女人,我会断然拒绝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我没有,我想我当时是乐意去他家的。后来在车上他抱着我的脑袋,很缠绵地和我接吻。我得承认,他的接吻技巧是我所遇到的男人里最棒的。

如果说在车上有所顾忌,到了他的家里,一切顾忌都化为激情。我们疯狂地长吻了几分钟,而且改变着吻的姿态,这也是我感到热切的吻。

不用说我心情悦然地投入了这个成熟男人的怀抱。

后来,他老道地开了一盏昏暗的灯,打开音响,放了CD,温柔地把我揽入怀中。一阵热吻之后,他把我引入卧室,把我放倒在床上,帮我脱下衣服,然后,一件件细心叠好,放在床头柜上,也不显得着急。我赤裸着,但丝毫不感到羞涩。静静地看着他把自己的衣服褪尽,然后温顺地躺到他的身旁。一阵温柔的前戏开始了。有前奏,而且很温馨。我们不说话,享受彼此的亲吻与爱抚没有虚伪的言语,只有性,美好的、亲密的性。原来性是可以让人忘记爱与哀愁的,我心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事后,他用一只手臂给我枕着,另一只手点了烟,和我分吸。我平时很少抽烟的,但是那天我陪他抽了两支。许久我才开始注意起他家的环境,面积不是很大,但装修得十分精致,尤其是那些挂在房间周围的清新雅致的小装饰品,让人感觉心情畅然。我穿着他妻子的睡衣,他妻子的拖鞋,我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俨然像是个女主人,我心想,至少这一夜,我是这里的主人。以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这样,我继续躺在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床上,躺在了她丈夫的身边。窗帘透进来朦胧的月光,似乎可以感受到对面墙上的他们的结婚照里,那个女人的责备的眼光。而他,她的丈夫竟在我的怀里,安然睡去,并且,夜里我还把他侵占。我感到了一丝荒谬,但并不强烈。

今天清晨,他叫我起来洗澡吃早餐。我一边吃着早点,一边想着他可真是个模范的情人,像是个专业高手。尽管如此,我并未对他心生眷恋,我看了看他的表情,好像也找不到眷恋的痕迹。我们像一对老夫少妻一样,静静地享受早餐,都很少说话,也很少再用动作去挑逗对方。在我看来,他的身体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神秘的了,我想,对我他也是这么想的。一夜之间,我们互相了解了对方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包括最神秘的那部分,对于灵魂呢?一个夜晚并没有让我们了解得更多,再来一个夜晚我们会对对方了解多一些,我想会是这样的,但是我没有任何这样做的欲望,何苦要费力去了解一个原本就陌生的人呢?我相信沉默无语的他那时也是这么想的。

下楼后,他抬手招了辆的士,很绅士地给我开了门,看我坐好,后来又探进头,在我脸上一吻,然后拍拍我的肩说,不送你回家了。一切都很自然,仿佛我们是多年的朋友。谁也没有对谁说下一次,谁也不对谁说爱恋。车缓缓开走,渐渐远离了那个神情略显疲惫的成熟男人。我心想,就此,我们将相忘于江湖。一点痛惜的感觉也没有,一点眷恋也没有。我想,这样很好,情人就是有情时在一起,离开时就作无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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