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诩飞快的跑出了学堂,门外冯天已经换上了粗布麻衣,身侧随时挂着的雁翎刀此刻也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被布包裹的东西,韩诩注意到了冯天的变化,刚想表示自己的歉意,冯天摆了摆手说道:“夫人待我不薄,我更是和少爷...”韩诩立马打断道:“什么狗屁的少爷,我!韩诩!和你要当那一辈子的兄弟!”冯天听后眼眶有些泛红也是大声说道:“我冯天今生今世就是那个狗屁韩诩的兄弟了!”韩诩闻言哈哈大笑,只是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用手拉过冯天,快速地向着自己的后院走去,韩诩边走边小声地问道:“今天早上她没有什么动作吧。”
“没有,她今天早上老老实实的去后院水塘里洗衣服去了,没有异常举动。”韩诩听完,终究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远处还在忙碌的小丫鬟招了招手,大声喊道:“绿竹!往我这边来!”远处的身影听到声音转身向这边看来,然后快步跑了过来。
“少...少爷,有什么事吗?今天没有好好念书吗?”绿竹快速问道,眼里也是充满了疑问。
“绿竹,本少爷被赶出去了,你愿意跟着本少爷去外面流浪吗?”韩诩笑着说道,面色很是轻松。绿竹却是面色僵住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而后又看到了韩诩认真的眼神,绿竹才意识到,面前的小少爷没有开玩笑。绿竹在原地略微考虑了一下就说道:“少爷,你以后会不会抛下绿竹。”
“我,韩诩没读两天书,但是我也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先做人再读书。绿竹,本少爷就是曝尸荒野,也不会丢下你的。”韩诩认真地说道,然后就看到绿竹急急忙忙地跑向了自己的住处,韩诩一呆,然后看到绿竹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跑了过来笑着说道:“少爷,我们走吧。”
“是啊,走吧,家里人都走完了。”
“孙某斗胆替韩先生说出韩家的下任继承人就是二公子韩尚凌,二公子在孙某这里学习十载,天资之高,世所罕见,品行之优良同样百里闻名。二公子继承韩家大业也是众人所望,二公子,孙某半生蹉跎没有什么大的建树,唯独著书一部,请二公子收下。”孙先生言罢,缓缓从怀中取出书册一本双手递给了韩尚凌,待韩尚凌双手接过后,孙先生缓缓直起身说道:“孙某年事已高,难以继续担任府中先生一职,还望二公子和韩大人海涵。”
“孙先生劳苦功高,韩某自然不会为难孙先生。”韩立平立马说道,闻言孙先生对着韩立平、韩尚凌和王淞行了一个标准地书生礼,就在韩府上下众人的注视下快步走了出去。待孙先生从学堂中走出,韩立平对着王淞一笑说道:“孙先生还是那么特立独行啊。”
“是啊,韩大人那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城中的城主府中去了,隔日就把今天商讨的结果呈给国王。”王淞说道,然后也是向着学堂外走去。韩立平用手抚着韩尚凌的肩膀说道:“尚凌这个家以后就是你的了,不要辜负为父对你的期望。”
“是!”听到韩尚凌充满自信的回答,韩立平也是笑着频频点头。韩管家适时的跑了出来对着众人说道:“明天晚上韩府设宴款待城中的诸位大人,各位都去准备吧。”韩尚凌不是看向了底下坐着呆若木鸡的韩雪和韩尚杉,心中得意,他几年来的精心准备也是得到了回报,同时他的眼里闪出了阵阵寒光,有些人一走了之可以,有些人则是不行。
此刻韩诩三人都穿着粗布麻衣,天上渐渐下起了小雨,冯天独自一人撑着伞,韩诩则是和绿竹挤在一把伞下,韩诩托言说是冯天身材健壮把自己挤出来了,倒是让冯天闹了一个大红脸。绿竹感受到韩诩身上的阵阵香气,脸上有些羞红。韩诩则是像个没事人似的,三人出了城,韩诩则是对二人说道:“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冯天心中了然,绿竹则是很听话地跟着韩诩一起走向了城外的一处小山包。
韩诩从绿竹伞下缓缓走了出去,走到了一座坟前,然后就那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一步一磕头直到可以看清墓碑上的大字,韩诩说道:“母亲,孩儿不孝来看你来了。冯天我最好的兄弟给孩儿说了,我出生那天,接生婆就说我命太硬,克亲。母亲你怕我长大以后知道了会伤心,就从来没提过,甚至还没来得及我去问你。”韩诩缓缓地从身上携带地一个小包裹中取出了一件样式华美的丝织礼服,搭在了墓碑后的坟头上。“孩儿呢,没读过书,不懂礼仪,不知道该不该能不能这么做,但是母亲你应该也能理解我的,母亲,我要走远一点的地方,以后可能会来得少一些,我...我...”韩诩哽咽着,始终没办法继续开口说下去,最后只是缓缓地站起了身,向着山下走去。在韩诩走后,一个道人缓缓地走了过来,看了看坟前深深地印迹,长叹一声说道:“拿得起,放得下,但终究还是意难平。”又对着身边的一道模糊的身影说道:“你有一个好儿子。”模糊的身影对着道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将那件丝织礼服拿起来披在身上,而后缓缓地消散了。道士往嘴里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说道:“愿换那仙人佳酿,忘掉那生生世世的三千烦恼。”
“还有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到城外的刘家庄,刘家庄的人都很热情好客,我们可以在那里落脚休息一晚,然后第二天在动身前往下一座城。”韩诩对着二人说道。冯天点了点头,绿竹则是快速地点了点头。韩诩不禁笑了两声,突然脸色严肃地对着冯天说道:“冯天,你觉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突然。”
“是啊,少爷,甚至有的人早就准备好了。”冯天的语气瞬间有些冰凉,缓缓地将雨伞收好放在路旁,伸手取下了身侧的布条缓缓打开,一口雪亮的朴刀寒光刺眼。“韩尚凌的狗你们可以滚出来,在这里等的有些辛苦吧。”雨幕中,从路的两旁缓缓地走出了十几名黑衣蒙面人,蒙面人手中的朴刀也是寒光刺眼。绿竹脸色有些苍白,韩诩则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忘记本少爷是怎么说的了吗?我兄弟冯天也不是吃素的。”
几名黑衣人没有多言,快速向前逼向了冯天,几把朴刀直直地劈向了冯天,冯天举刀一档,斜着身子躲过了劈向腰部的一刀,左手一掌就是打在了一名黑衣人的胸前,将他直直地打飞了出去。同时刀身往身后一拉,一名黑衣人就倒在了血泊中。冯天脚步连退同时刀掌齐出,重创了几名黑衣人。冯天并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眼前这些武艺稀疏的黑衣人身上,而是时不时用余光瞟向那个在雨幕中直直站着的身挎长剑的黑衣人。冯天知道那人在蓄势,因为他可以看到黑衣人周身的雨幕有了些许的扭曲,明显和周围的环境不一样。冯天看似险之又险地躲过一刀,左手则是快速伸入怀中,取出一把飞刀向着韩诩站着的地方掷去。
韩诩一把推开了绿竹,看着面前扑来的两个黑衣人,丝毫不慌,从包裹中取出那把刻刀,照着‘神仙姐姐’教他的剑法,用小小的刻刀演化出三四分,一刀就扎在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腿上,低着身躲过了另一个黑衣人补上的一刀,此刻冯天的飞刀也是准确地扎在了黑衣人的后心处,黑衣人直直倒下,韩诩立马夺过黑衣人手中的刀,扑向大腿中了一刀的黑衣人,对着他的喉咙就是一刀劈去,鲜血喷出了,在大雨中也有些刺眼。绿竹则是傻傻地看向了被鲜血溅了一身的韩诩,今天她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温室中的混世魔王。
冯天那边也是很快就结束了战斗,冯天也是捡起了一口新的朴刀,刀剑指向挎剑的黑衣人说道:“鼠辈,就别在那里做样子了,吃你冯天爷爷一刀。”冯天言罢脚步在湿滑的泥地上轻踏几步,就到了黑衣人身前,就是一刀劈去,黑衣人则是向后略退一步刀尖几乎是贴着黑衣人的鼻尖劈下。冯天见一刀落空,也是左手一掌打去,黑衣人则是侧身一让就来到了冯天身侧,手臂略微一动,冯天就是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一颗树上,手中朴刀也是掉在了地上。黑衣人抬起脚尖,而后脚尖向着地面轻轻一踏,泥地上的朴刀弹起,黑衣人伸腿一踢,朴刀直直地刺向了冯天,冯天狼狈的翻身躲开,朴刀直直地刺入树干中,大树一阵摇晃,树叶被震得纷纷落下,树叶混着大雨,冯天受到视线本就有些模糊,此刻视线则是更差。冯天就只是觉得眼前一花,黑色的影子已经来到身前,剑鞘就是重重的往冯天腿上砸去,冯天神经反射般的快速在泥浆中翻滚堪堪躲了过去。剑鞘刺在泥地中周围的泥地则是微微一震。冯天艰难的爬了起来,半蹲着看向黑衣人怒吼道:“要杀便杀,给个痛快就是了。”
“死亡前,猎物痛苦的表情,比那微不足道的佣金更有吸引力。”黑衣人沙哑地说道。
雨越下越大,地上的血水也渐渐地被冲淡了,韩诩慢慢地走到了冯天的身前,双手持着两把朴刀对着黑衣人说道:“唧唧歪歪,小爷我给你两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