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药楼,凝渊从天缓缓降落!
“双手握寰宇,双足震八荒,战,天奈吾何,和,命奈吾何。异数起,风云变,自古称王唯一人。”
凝渊的到来引起了万药楼众人的注意,因为他的气质与容貌太吸睛了。
这时,只见一位又高又瘦,戴着半个圆形眼镜,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左手放在小腹部位,右手五指并拢手心向上,指着楼梯的方向上身略微前倾,面带微笑
“凝渊公子,请随我来。”
“嗯~”望着中年男子如此礼遇自己,凝渊念头一闪,便明白是慈郎的吩咐了。
在众人欣羡的目光上,轻笑一声,凝渊提脚缓步踏上楼梯。
“此人气质真是不凡,不知是谁,竟能让冷面的百谷子管事如此礼遇,就算铁无常来了,他都不曾如此。”有人好奇。
“兄弟,你的消息真是不灵通,这人是前两日与红衣仙子一同拜访妙手仁心先生。”有人为他解惑。
“是啊!当时我也在场,他可是引起不小的骚动。”另外一人也跟着说道。
“他不是昨天与红衣仙子等人进入妖谛山吗?怎么不见其他人回来,真是奇怪。”有人纳闷。
“想这么多干什么,像我们这种小人物还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少打听这种事了。”
“说的也是。”
众人点了点头,不再多想,各忙各的,接待客人的还是继续接待客人,而买药的买药,领任务的领任务…
万药楼最顶层,妙手仁心居住之所。
美妙灵动的琴声从楼主的房间中流泻而出,他的手好似被上天亲吻过,优美动听的音色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软安逸,那悠扬的琴声,就如一个个玄妙的音符,在耳边回旋。
来到房门口的凝渊,不忍打破这美丽的时刻,轻轻地倚靠在房门,安静地聆听着。
“初心禅,常住佛,初心不改尘不染!妙手行针,仁心容慈,起手回春祛病根。”随着最后一弦落下,房间内响起了妙手仁心那熟悉的声音:“凝渊,既然来了,为何停驻?请进来一晤吧。”
咔!
门开了。
为答案而来之人,等待来寻答案之人。
再次碰面了。
同样的人,不变的场景,两人气质已不同以往。
一者气宇轩昂,一者心平气温。
妙手仁心清秀脸庞上的冷淡不再,被温和所替代。
“哈~是慈郎汝之琴声太过美妙,让吾沉迷其中而无法自拔。”凝渊露出再次相见的高兴笑容,嘴里赞叹道:“吾还在想汝之手是不是被上苍亲吻过,所以才能弹奏出这至美仙音。吾觉得汝以后可再多一个称呼了,就叫妙手仙音如何?”
“哈~凝渊,麦开慈郎玩笑了,请坐吧。”信手一挥,桌上碧绿色的七弦琴便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香茗杯具,妙手仁心为凝渊倒好茶水。
“你动了真气。”
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使得凝渊波动的真气变得平复了不少。
“嗯~”疑惑间,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凝渊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顿时波动的真气,完全平复了下来,而且他感觉十分精神。
以药入茶,不愧是医师。
“慈郎,真是瞒不过汝之眼睛啊!”
“发生了何事?”
“私人恩怨而已,已经解决了。”凝渊无意在铁无极这件事多做说明,话锋一转,问道:“就不知慈郎,汝考虑得如何了?”
凝渊不说,妙手仁心也不多问。
“嗯~在那之前,吾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妙手仁心答应了一声,脸色慎重地道。
“哦?但说无妨。”心中苦笑,凝渊有一种直觉,如果自己回答不好,妙手仁心可能会拒绝自己。
“有人曾问过吾,如果杀一人可救百人,这个人可杀吗?吾当时不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要是你,你会什么选择?”妙手仁心陷入回忆,仿佛恍若昨日重现,只是对象换了而已。
凝渊沉思了,妙手仁心安静地等待凝渊的回答。
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都可以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心跳声。
“慈郎,这个问题真是简单而又困难啊,很矛盾!如果是吾的话,以局外人来看,吾会选择……不杀!”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之后,凝渊终于开口了。
“为何?”
“站在道德问题上看,一百人是人,一个人也是人,为什么要杀一个人,而免去一百人之灾?对于一百人之中的第一个人来说,他们也不过一命.而对于那个人来说,也是一命,那这个人又有何必要,去为了一百人而牺牲自己,如果今天杀一人能救百人,那明天杀50人救50人,后天就是杀100,救一人。这是个没有结果的事情。若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互相残杀,那么人类将走向灭亡。所以人类需要道德,需要克服自己的恐惧,团结起来去一起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为了自身利益而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这样做最终迎来的只有毁灭,所以吾选择不杀。”
“嗯…”听了凝渊的选择,妙手仁心表面不动声色,实则他的心海荡起了一片浪潮。凝渊的理解,远超于他。以一换百,傻子都会选这样选,可反复沉思,就会陷入两难的矛盾。
“确实,没有人有权利去决定别人的生或死。”妙手仁心认同了凝渊的做法,
“话虽如此,但吾不是圣人…”凝渊道:“若是这101个人是吾的子民,吾会选择杀一保百!”
“这又是为何?”
“耶~慈郎,茶放在这里这么久。都快凉了,正好吾也口干了,难道汝不想让它发挥它存在的价值吗?那它真是太可怜咯。”凝渊打趣道。
“哈~是吾之过。”妙手仁心轻笑一声表示歉意,然后为凝渊添加茶水。
“确实是好茶,香醇可口又润喉,令人神清气爽啊。”饮下茶水,凝渊赞叹同时又摇了摇头:“也只有像慈郎这般懂茶之人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要是不懂茶之道之人,只会让它失了味道。”
“懂的人自然能品味,不明的人强行体会也只不过徒劳无益。所以凝渊你不用觉得太可惜。”妙手仁心劝慰道。
“说的也是!闲话既了,那就回归正题吧!”点了点头,凝渊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很多时候,时间不由吾等找出周全之法,因此只能当下决断。”
妙手仁心露出痛苦悲悯又无奈的神情。
“或许汝会认为这很残忍,也确实如此,但一个成功的王者背后从少不了血腥与残酷,生逢乱世,光靠仁慈是成不了事。”
“汝不怕不为别人所谅解吗?”妙手仁心问道。
“智者见仁心,愚者见恶心,很多事情以肉眼无法看清楚,世界上聪明人,而愚者众多,吾不怪他们,但求无悔罢了。”缓缓地把茶水倒入杯中,凝渊道:“就像汝所说的同样,懂它的自然能品味,不明它之人强行体会也不过徒劳无益。”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凝渊以茶设下的套。
妙手仁心听到凝渊以自己的话来反过来教育自己,不禁怔了怔,过了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说出了存在的隐忧:
“就怕有人以此为借口而胡乱行使杀戮。”
早料到妙手仁心有此问,凝渊已准备好说词:“嗯~吾清楚,所以才更需要能人去管理与教导他们,引领他们走上广大民心所向。”
“民心所向吗?”妙手仁心若有所思。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吾已有相当觉悟,汝呢?还在迷茫吗?”凝渊察觉时机已至,引用莎士比亚与唐代魏征之言来表明自己有戴上王冠担起责任的觉悟与重视民心。
果不其然!
好一个王之责,民如水,君如舟!
妙手仁心听完后,浑身剧震,双目圆瞪,他由衷佩服凝渊独特的见解,自四魌界以来每一个君王都不曾有过如此深刻的领悟,深深地望着他:“凝渊,汝有此鸿鹄之志,可已行动方案?”
“然也!”凝渊道:“现在形势比人强,目前不宜妄动战争,四魌界各境各自有其算计,没有谁甘心称臣,上天界不参与其他三境争斗,又何尝不存坐收渔利的嫌疑,但只要我们不直接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不会轻易出兵,而慈光之塔无衣师尹的作风较显外宽内忌,针对这一点,让他无暇分心他顾,至于杀戮碎岛,呵呵,令吾忌惮着无非两人,雅狄王与棘岛玄觉,而雅狄王,相信父皇已经针对其行动了,单独一个棘岛玄觉不足为惧。而眼下之计,吾须先称王,掌控权利,才能实行吾筹谋已久的改革计划,待到改革功成之际就是我们走向统一四魌界的开始,以武力慑服各境,使之臣服,不敢反抗,再施厚德感化,令其归心。”
“三公具有相对独立性,具有土地管理权、行政权和军权,这很容易形成割据势力。在实施行动方针需要双方同意才可行动,大大延缓了行动的速度。一旦一方心生不忠之心,就会产生内乱。但它也有其益处,权力均衡,彼此牵制,确保了方针的准确性与可行性……”
凝渊口若悬河,将三公会议的利弊一一地阐述了出来,并提出自己的政治体制——中央集权。
“三公会议那老一辈的政治体制已经过时了,该让路了。”
凝渊豪气与智慧,使得妙手仁心暗暗吃惊。他是何时开始有一统四魌界的野心,居然有如此深度的政治方针。
“依王子此言,如何削弱三公的权利?”
“加强王之权,采取吾所提到的——以王为中心的中央集权之策,在不断壮大自身的同时逐步削弱三公的力量,这一点吾已经着手行动,待时机成熟,再配合武力展开变革,创立不世伟业。”
不世伟业!
听得妙手仁心涌澎湃,有继续询问他的治世理念。
面对着妙手仁心随后的询问,凝渊侃侃而谈,将前世的行商方式、经济理论、民族融合、文化融合等各种“先进”理念一一道来。而关于改造火宅佛狱的方案,他没有具体说明,因为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火宅佛狱的土地又有别于前世沙漠地区,却也差之无力,经过一番探查的凝渊,拥有前世知识他已经有把握发展和改造火宅佛狱,现在就待进行试验。
妙手仁心听得神动,他开始相信这位火狱王子确实有能力改变火宅佛狱的未来,不,或者说四魌界的未来,当即跪下:“承蒙王子厚爱,吾,十指神针莫忘慈愿效忠于你,至死方休。”
暗自松了一口气,凝渊知道这位神医终于心服,微笑着上前扶起莫忘慈,请他坐下:“慈郎,若吾等大计真能成为现实,慈郎当是吾治理四魌界的臂膀,情同手足,无需如此多礼。”
“嗯~凝渊。”凝渊真诚相待,妙手仁心内心一颤,感动回应。
“哈~慈郎,现在奏一曲来庆祝我们来之不易的友情如何?”凝渊开怀笑道。
“却之不恭,慈郎献丑了。”说完,妙手仁心再次拿出碧绿色的七弦琴。
优美的音符再次响起,与之前的自然空灵不同,此时的琴声多了许多情感。
人们称之为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