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关立与绛峰一直远远地跟着,绛衣侧眼朝绛峰望了一眼,却见他也正望着自己,但那双眼中,仿佛有些伤感,不由得皱眉,向烨泽道:“烨公子,绛衣去跟哥哥说几句话。”
烨泽点头应允。日光下,绛衣的笑也如日光一样灿然,已经很久不见她有过这样的笑了,但那样的笑越是灿烂,绛峰却越发的心寒,绛衣的欣喜还能持续多久,等她再次回宫,她的笑,便会变成泪。
绛峰叹了口气,见绛衣走近,挤出一丝笑。
“哥,你……你和爹都还好吧,上次的事,一定牵连到家里,绛衣……绛衣……”绛衣说着鼻子有些酸。
绛峰忙伸手捋了捋她的发丝,慢道:“傻丫头,哥和爹还用得着你担心,你小心照顾自己就对了。”
绛衣咬唇一笑,那鼻中的酸楚马上窜到了心里。绛峰侧眼见周关立已经悄悄地走开,只留下兄妹两人。他向绛衣靠了一步,“绛衣,有句话,我早该说了,希望现在说还来得及。”
绛衣一怔,抬头望着他那更显凄楚的双眼,只听绛峰又压低声音道:“不要留在宫中,不要做皇上的女人,那样太苦,绛衣你不属于那儿,后宫会让所有女人都失色的,像青罗就……”
绛衣从没想到有人会对她说这些,更没想到那个人竟是绛峰,泪竟不自觉地潸然而下。但是为什么是现在,为是么在她坚决之后,若是在半月之前,她会感谢他,她退了一步。
绛峰见了蓦然一惊,“难道真的已经晚了。”说着朝远处的烨泽看去,他虽与周关立说着什么,但是眼却不住地望着绛衣,不由得深叹了口气,难道绛衣已经……
“不知道,我不知道。”绛衣摇着头,打断了他的思绪。她只觉心里好乱,晚了吗?她的身还在,可是她的心呢?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而她知道,烨泽的心也会如她一样。
“绛衣。”忽地传来烨泽的声音,拉回了她的心,那声音让她的痛意稍减,又听身后传来脚步声,绛衣忙伸手抚去脸颊的泪,转声朝他一笑。
烨泽已走近,虽不见她的泪,却见她微红的双眼,不禁一怔,盯向绛峰,“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绛峰低头还未发话,却听绛衣道:“没什么只是想家了。”
“那回府去住几天吧。”烨泽拂了拂她额前有几分零乱的发,兄妹两人竟同时一惊。
烨泽的话却让绛衣更加痛楚,正要开口,突然却被绛峰打断,“嘘,别出声,有人来了。”
不由得一惊,山间顿时安静下来,烨泽侧耳细听,果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匆忙而又整齐,定是训练有素。一个、二个、三个……足足有八个人,心里暗叫不好。
“快上车。”烨泽与绛峰竟一同出口。
绛衣还未弄清怎么回事,手便被烨泽拉起奔向马车。只见菊野尽头忽地出现了一群身着青衣的男子,个个手执带勾的长剑,看那身装扮兵器,应该是晏南国的人。
绛衣心里一惊,心知这些晏南人定是冲着烨泽而来的。心里虽有些怕,但她知道有他在,自己一定不会有事。
只见那匆匆而来的青衣人踏花而来,未等他们跑到马车边,便已劫住了四人,将他们团团围在中心。四人住了步,绛峰眉头一皱,眼中顿时透出一道寒光,从身上抽出一把细长的薄剑,转身对烨泽道:“主子,接着。”
说着将剑向烨泽一抛,烨泽伸手接过剑,“你呢?”
绛峰一笑,捏紧拳头,拉开姿势道:“很久没练拳了,今天忽然有些手痒。”
烨泽也呵呵大笑起来,“好,本公子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
说音刚落,围着他们的八人已经举剑而来。烨泽轻声在绛衣耳边道:“一会有机会便冲出去,上了马车便安全了。”
绛衣一怔,忙摇头,“不要,我不要一个人走。”
烨泽皱眉,见她的固执又起,又是高兴,却又有几分生气,正想骂她几句却已经来不及。青衣人长剑已到烨泽的面前,绛衣惊叫一声,眼看那剑上的勾子便要划破烨泽的脸,忽地烨泽一个侧身,手中的薄剑一搁,青衣人手中的剑竟轻易被他弹开。
“好剑。”烨泽不由得惊赞。
绛峰空手相与四个黑衣人相搏,却也听到烨泽的赞声,侧头道:“我的剑可是由天外神石而铸,轻薄柔韧,对付这些刚劲有余的武器正好用。”
说完两人同时大笑起来,绛衣不禁蹙眉,这两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候竟也能笑得出。烨泽与绛峰两人武功都高过那些青衣人,但要护着不懂武功的绛衣与周关立,加上对方以人多取胜,越发的有些吃力,斗了数十回便已处在下峰。
绛衣越看心里越是着急,那一把把的寒剑在烨泽身边呼呼而过,每一招袭来都让她心里一颤,是她拖累了他,如果自己不在,他一定会取胜。任青衣人如何进招,他始终没有放在过她的手。
又是十多招,绛衣明显感到他急促的呼吸声,那剑招也失了开始的灵活遒劲。青衣人的剑勾忽地闪过,他身子向后一退,躲过一勾,却不料身后剑气又至,烨泽正要举拨剑搁开,只见另一人竟将剑指向了身边的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