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被一阵呼声惊醒,不用细听她已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她起身下床,走到绛衣的床边,伸手在她额上拭去,又是一头的汗珠,她双眼紧闭,眉头微皱,嘴里还不停地嚷着:“青罗,青罗……。”
她心事太重了,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碧云不得而知,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碧云也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自从五天前,皇上到于飞宫宠幸沁妃那晚,绛衣便开始作噩梦,夜夜如此,口中一直叫着这个名字。碧云不由得叹了口气,正要缩手,却不料床上的人也已从梦中醒,蓦然拉住她的手,眼神中一丝迷茫,更多的则是惊恐。
“怎么,又作噩梦了?”碧云轻声问。
绛衣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吵醒你了?”
碧云淡淡一笑,没有回答。绛衣定下神来,不由得越过碧云的肩头,朝门外望了望,似乎有些担心。碧云心知她担心什么,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不用担心,正房内听不到的,快睡吧。”
绛衣一怔,听不到?那为什么那一晚,她听得这么清楚呢?那声音就像在她耳边一样,一直萦绕不绝,至到现在她还做噩梦。绛衣觉得沁心的低呤声让她觉得恶心,难道这种声音就是女人屈从于男人的表现吗?青罗会这样,自己会这样,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会这样。许多念头在绛衣的头中旋转,她闭上眼,却只能是一夜无眠。
春日晚起懒梳妆,绛衣只觉头有些晕,手中扎着风筝,眼睛却不知落到了哪里。忽然指尖一阵剧痛,她左手一缩,定眼一看,一根竹签已刺入她的掌心,血顺着竹签滴到风筝上。她忙抽出竹签,从怀中拉出丝巾,这时只听“当”的一声响,低头一看,却是那块一直放在怀中的珏掉在了地上。
绛衣一愕,正想弯腰捡起,但没想到一只手竟然先她一步将玉拾了起来。绛衣心里猛然一颤,抬头一看,自己的珏已撰在那人的手中,是管沁心。管沁心看了看手中的玉,只觉那玉颜色十分好看,白中透紫。“这玉哪儿来的。”
绛衣先是一愣,这管沁心向来霸道,玉到了她手里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但绛衣忽地灵机一动,淡笑说:“以前在宫外的小摊儿上买的,沁妃娘娘可看得上眼,如果看得上……。”
“我怎么会看得上这种东西。”如绛衣所料,管沁心打断了她的话。又看了玉一眼,便将玉递了过来。绛衣稍稍缓下心来,伸出双手正要接过来,却哪知,这艳俗的管沁心竟在此刻醒悟了过来。那本已递到绛衣手中的玉,一瞬间又离手而去。绛衣一怔,抬头只见管沁心一脸得意的笑,“这么好的玉,宫外也能买得到。只怕是你偷的吧。”
“你把玉还给我。”绛衣再不想与她争辩,扑上去想夺过玉来。管沁心嘴角一勾,不以为然,抬手让过绛衣,随势在她背上一推,绛衣扑了个空不说,那背心的一掌却站她摔倒在地。管沁心一见,乐得合不拢嘴,好一会儿终于止住,“怎么?你还想在我手中抢东西?”
管沁心武家出身,绛衣哪儿斗得过她,但此时的绛衣哪还有心思管这些,从地上扒起来又想去抢。这时站在管沁心身旁的碧云窜了出来,挡在绛衣的面前。绛衣抬起眼,那眼中饱含着泪水,如一触便要夺眶而出。
碧云走到绛衣身前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轻声道:“绛衣,以后我自有办法拿回来,现在你别跟她斗。”
管沁心自然没听到两人的话,仍旧一幅得意的面孔,将玉放入了怀中,向两人高嚷:“好了,田妃娘娘还等着我呢,你们两个把风筝拿上。”一面嚷一面摇拽着身姿朝院外走去。
碧去给了绛衣一个眼神,她要她相信她,她能相信她吗,在这个勾心斗角,每个人都戴着假面具的地方。碧云拉起绛衣的手,用丝巾在她手上绕了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