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怎么样了?”
御医听到皇上威严的声音吓得眼神慌乱,不敢抬头与之对视,他哆哆嗦嗦的擦着额上的虚汗小声说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已经薨了!”
这句话传入皇上的耳中犹如晴天霹雳,只见他突然怔住,双眼里瞬间噙满泪水,嘴唇也止不住的颤抖,伸出手缓缓的触碰皇后那冰冷的脸颊,指尖上传来的凉意刺痛了他的心。
“皇后——”皇上凄厉的叫声传来,众人吓得纷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噗——”皇上因伤心欲绝突然口吐鲜血。
“父皇!”
“皇爷爷!”
“皇上!”
众人皆受到惊吓,欲上前探视皇上的状况,但却被皇上伸手制止了。皇上转头瞪着那个来给太子报信的小太监,脸色铁青的吓人。原本他打算偷偷处决宋太傅,但就是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太监前来给太子报信,使得皇后也知晓此事,是他害死了他的皇后!皇上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一样,阴沉的可怕。
“来人,把这个奴才拖出去砍了!宋太傅一案,朕意已决,明日午时即刻行刑!任何人不得为之求情,否则按同罪论处!”
“皇上饶命啊!太子殿下......”小太监吓得哭喊着求饶,却也无济于事,只得被人拖拽出去一刀杀了。
皇上因失去皇后而龙颜大怒,这种情况下,连太子都对宋太傅一案束手无策,妙槿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上前去和蔚然商议怎样救贞儿,她怕在这个时候替贞儿求情,不仅无用不说,反而会更加触怒皇上,弄不好还会连累徐家,她低下头沉默不语,眼前发生的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让人措不及防!屋内的哭声一片,气氛极度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众人听旨,曲皇后一生贤良淑德,爱国爱民,朕决定追封曲皇后为慈仁皇后,葬于明孝陵。王公贵族、朝廷大臣、皇子皇孙都来祭奠慈仁皇后。皇后半生吃斋礼佛,为星月王朝祈福祷告,保佑我星月王朝固若金汤流传万世,所以朕决定再去请京城雾隐寺的圆照高僧为慈仁皇后超度,举国上下默哀三日!”
皇上一脸的哀痛和疲倦,随即又道:“你们都出去吧,朕想单独和皇后在一起。”
“是皇上!”众人退去。
妙槿在门外拉住蔚然祈求着:“蔚然,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贞儿!”
蔚然不敢直视妙槿,过了半天才飘出一句话:“我.......爱莫能助.....”
蔚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皇奶奶就是因此事而过世的,皇爷爷也因此震怒,所以宋太傅九族必死无疑!
蔚然抬头看着妙槿:“皇爷爷震怒你也看见了,我父王是太子,都无法劝说皇爷爷改变心意,更何况是我。”
妙槿闻言缓慢的松开了手,她也知晓此事绝无可能。但从蔚然的嘴里说出来,才让她仅存的一丝希望真正幻灭。
妙槿的双眸黯淡下来,喃喃低语:“那我们可以去看看贞儿吗?”
蔚然叹了口气,看着妙槿摇了摇头。这让妙槿的最后一个祈求,也变成了难以实现的奢望。妙槿失魂落魄的离开皇宫赶回徐府,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
曲裳华一直跟随在蔚然的后面,见妙槿失落的离开,她的嘴角闪现出一抹计谋得逞的阴狠笑容,随即立刻恢复温婉的模样,她才快步走上前来轻声细语道:“皇孙殿下,节哀顺变。”
蔚然抬头看了曲裳华一眼温和道:“谢谢!”
曲裳华看着蔚然离去,才转身离开,她父亲负责审理宋太傅一案,所以她便能以父亲的名义进入地牢探视宋姝贞,她想看一看这个往日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如今是何模样!
曲裳华进入地牢,透过围栏注视着宋姝贞,此时的宋姝贞哪还有昔日的风光,她低垂着头毫无生气。
“宋小姐!”
宋姝贞缓缓的抬头看见了曲裳华,她冷哼一声:“你来干什么?”
这地牢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这腐臭味快把曲裳华熏吐了,她拿出手帕掩面说道:“我来看看你啊!不知宋小姐在这里可还习惯?”
宋姝贞站起身来,朝曲裳华走来。她平日里就看不惯曲裳华阴奉阳违,人前贤淑温柔,人后卑鄙险恶,她满脸不屑的朝曲裳华吐了一口唾沫:“呸!你就是来落井下石的!”
曲裳华气的不轻,她连忙擦去脸上的口水,为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她强压心中怒火道:“哼,不知好歹。”
曲裳华转身行了两步,又回头道:“今日太子在皇后寝宫为宋太傅求情,皇后娘娘知晓宋太傅一案,便与皇上引发争执,皇后娘娘本就虚弱,又因情绪过于激动而薨了,皇上为此震怒,所以宋太傅的谋逆之案今日立即定下,安排在明日午后行刑,宋家男子砍头,女眷发配到军营做女奴。对了,你知道什么是女奴吗?就是在军营里任人蹂躏,直至死亡,也是这世上最下等的女人,没想到你宋姝贞也有今日吧?我知你一向自持高贵,骄傲的像个公主,所以即便魂飞魄散你也不愿受此屈辱吧?你若实在承受不住,便用瓷瓶中的药自我了结吧。这是我们相识一场,我能给你的最后怜悯。”
待曲裳华的身影消失在油灯笼出的微光之外,宋姝贞突然身子一颤,一口鲜血将案上的白纸染得斑驳,油灯的小火苗不安地晃动,终于熄灭。她连忙将白纸上的血迹擦拭掉,可是再怎么擦也无法擦干净,这是她用头上的金钗和衙役换来的纸笔,本来想写信给蔚然哥哥,求他救救他们父女二人。可是,刚才听曲裳华说的那番话,她就知道她和爹爹不可能有机会活着了。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滴在纸上,与笔墨和血迹融为一体,黑暗中透着血红,亦或是血红中透着黑暗,总之,就是没有丝毫的希望。
牢中的宋姝贞拿起瓷瓶突然出声,声音中略带嘶哑:“你对我,谈何怜悯?”
夜孤冷凄凉,如此难熬......
妙槿一夜未眠,清晨来到刑场,看着从远处缓慢行驶过来的囚车让妙槿心中一紧,她努力的在囚犯中寻找宋姝贞的身影。
囚车里关押着宋家男子们,而女眷们则被铁链锁着双手双脚,用一根麻绳穿连起来跟随在囚车后面。囚车在街上游行示众,轻微摇晃的囚车发出一阵阵锁链碰撞的声音,难听的谩骂和讥讽声不绝于耳。人人辱骂宋太傅是个逆臣贼子不忠不义,还纷纷拿起臭鸡蛋和烂菜叶往宋太傅身上砸去,蛋腥味和腐菜味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囚车在菜市场中央停住,士兵将宋太傅等人丢下囚车转身离去。看热闹的百姓围在周围,对他们指指点点。
刑场上,宋太傅昂首挺立跪在刑台上,他深情的望着大地,望着他熟悉的、印满他足迹的世间,就算是死又何妨,他始终做到了问心无愧。
宋太傅仰天长啸:“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打死他!打死他!这个大奸臣!”
围观的百姓又开始扔东西打骂宋太傅,看似一个个疾恶如仇,实则愚蠢至极。这些不明真相的乌合之众,真是又可怜又可恨。可怜的是他们将失去一个为民请命,为民谋福,伸张正义的好官,可恨的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不辨善恶是非,对这个好官出言谩骂折辱,自损福报!
“不要打我爹,我爹是被冤枉的,我爹不是奸臣,我爹不是奸臣!”宋姝贞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她爹上对皇帝忠心耿耿,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下对百姓爱民如子,为百姓制定不少福泽律法,他不应该蒙受不白之冤,在此处受奇耻大辱!
围观百姓中也有不少激愤者,他们面红耳赤,怒目而视质问道:“不是奸臣,怎么会谋反?”
其余百姓也随之附和:“就是,就是,不是奸臣怎么会谋反,依我看他就是个道貌盎然的伪君子……”
宋姝贞整个脑海里都充斥着各种谩骂声,她气的浑身发抖,用尽所有的力气挣脱麻绳,冲到他爹面前,用娇小的身躯为他爹遮挡投过来的鸡蛋和菜叶,高声为她爹辩解道:“我爹没有谋反!我爹是被人冤枉的!我爹没有谋反,没有谋反!”
这时,不知是谁扔来一颗石头,正砸在宋姝贞的额头上。霎那间鲜血直流,犹如血红的瀑布从宋姝贞的额头上涌出来,流满了整个脸。
“女儿!”宋太傅见女儿受伤,心痛不已,这可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儿,他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他的宝贝女儿怎么能受如此屈辱!宋太傅激动的站起身来,想要保护女儿,但却被一旁的刽子手打跪在地上,无法起身。
“贞儿!你们让开,都让开,让我过去!”妙槿用力往前挤,想要上前保护贞儿。
宋太傅有心无力,只能仰天发誓:“老天爷!我宋明义愿用尽来生的所有福报,为别人做牛做马,来换我女儿来世有一个好的归处!”
宋太傅为女在刑场临刑之际哀求上天,愿来世做牛做马只为保佑其女,能有个好归处。那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天地间,这一刻妙槿领悟到:父亲,字虽轻如鸿毛,爱却重于泰山。
妙槿见眼前的悲壮场面,心如刀割。她曾央求皇孙蔚然帮助宋姝贞,可是蔚然性格懦弱,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让妙槿大失所望。
妙槿心里十分难过和自责,她一方面痛恨自己无能,责怪蔚然懦弱。另一方面看破皇家的冷酷无情,开始担忧起徐家以及自己的命运!
监斩官曲文道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宋太傅,当初你若是在皇帝面前为我美言,助我高升,今日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是你?是你!是你陷害我!老夫一生光明磊落,却没想到会在你这个阴沟里翻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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