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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跟着骆驼走向朝阳

——智补半命题

从平安夜出发

孤儿院坐落在一条很旧的小巷子里。

小巷子很深,一边是一堵高墙,多高呢?有将近三层楼那么高。

另一边,是一溜儿有大石库门、有小院子的两层楼。小院子里有水井,还有好看的说不上名字的树。一到夏天,那树,就像晚霞一般嫣红。树上的花儿挤在一起、团成一团,摇曳在枝头;加之绿叶的温柔映衬,更要红上三个月呢。

楼房都已经非常旧了,但是那些石柱子、石墙,依然十分结实。

一幢民国风格的老民居,就是现在的孤儿院。

一株从道旁挖来的小松树,被摆在了茶几上。旁边的志愿者阿姨叔叔们正忙着给小松树挂彩纸条条,他们带来的小玩具也慢慢挂满了枝桠。

彩灯小丫和一群新伙伴被串联了起来,挂在了圣诞树上。

“啊!”小丫红心闪闪,红衣亮亮,白色的围脖格外醒目。

她忍着激动的泪花,看到小王子牵着孤儿院的小朋友,牵着志愿者阿姨叔叔们,围着她和他的同伴,又唱又跳。

小王子正跳着唱着,突然有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把他拽了出去。

“咦,你们也来了?”

一个是大龙,一个是小薇。自从上个训练营结束后,他们和小王子分开了一段时间,这会儿,他们又相聚到一起了。

“小王子,我们也是来做志愿者的。刚才在楼上。”大龙还是那样急性子。大龙长高了,但塌鼻子的鼻头还是圆圆的,很有趣。

“这段时间我越来越觉得我的作文审题没有生气了。我烦恼得头发都快白了。”长高了的小薇,比之前看到的,更秀气了。两弯月牙儿眼睛,荡漾着笑意,哪里有一点烦恼的样子。

“呵呵,我也是啊。比如说‘第一次’这个半命题,第一次,什么第一次呢?要写的东西太多了。第一来,第一去,就是炒鸡蛋,下面条,得小红花,玩游戏,哎呀,别提了,都是大家已经写过N遍了的东西。”

小王子看到老朋友,话就格外多了起来。这是在回答大龙呢,还是在回答小薇呢?他也不明白,反正有一肚子的话要讲:“你们看到那个最漂亮、最新潮的彩灯没?她是我的新朋友哦。她说她叫‘小丫’。”

大龙、小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哦,那个戴围脖的彩灯呀,真漂亮!真新潮!”

小丫不由得挺了挺小胸脯,尽量让自己的小小红心更红更亮。

“正因为有了小丫,我才有了我自己的‘第一次’。‘第一次在孤儿院过平安夜’。怎么样?”小王子拉着好朋友的手,很得意,“我妈妈告诉我,拿到作文题,不要慌,要从自己的经历中找出别人没有的、别人少有的事情来作素材。”

原来小王子收到了圣诞老人送来的一盒彩灯,其中这粒围着白色围脖的彩灯最为抢眼。于是,志愿者小王子就把彩灯带到了孤儿院。果然大家都很喜欢。

“啊,小王子的作文树一定抽出新枝条了。”大龙小薇一起欢呼起来。

“咦,你有妈妈了?”小薇细心,随即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是啊,我来到这个孤儿院和孤儿们一起学习的时候,我的妈妈领养了我。”哦,小王子的妈妈原来也是一名志愿者。

呵呵,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小王子呀。小丫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王子。早就听说了,遥远的小小星球上有一个英俊的小王子,来到了地球,在神秘的作文营地里,寻找不孤独的法宝。

小丫第一次过圣诞,而且过了一个这么别有意味的圣诞节。住在孤儿院的孩子们,多么孤独啊,可是,有了小王子,有了大龙小薇一班子志愿者,还有我——小丫,他们不就忘记了孤独吗?

小丫高兴得涨红了脸,笑得非常灿烂,那一圈白色围脖似乎在欢呼。

“孩子们,作文审题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像小王子这样善良的心。”小王子的妈妈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把小王子的长围巾整了整,“有一颗善良的心,面对半命题,才会去寻找自己的第一次,准确地概括事件。”

“妈妈!”小丫也使劲地叫了一声。虽然她并不知道什么叫“妈妈”,但这一定是一个美丽的词。

“呵呵,孩子们,认识一下,我叫‘沙月’,是六年级营地的老师哦。很高兴,我们提前见面了。”

哇!小王子的妈妈就是沙月老师呀!还在低年级、中年级、五年级营地的时候,就从各位老师那里听到过沙月老师的鼎鼎大名了。沙月老师身后总有来自作文森林各年级的作文老师。她眼珠一转就是一个新点子。学生和听课的老师永远猜不到沙月老师会怎样来上下一节作文课。

大家争先恐后把手伸向了沙月老师。

“用对事情的概括来补齐半命题,”小薇若有所思地望着沙月,“老师,我觉得很受启发呀。”

“这是补齐半命题的第一诀窍。你看,小王子的‘第一次在孤儿院过平安夜’,听起来平实,但是平实中有触动人心的东西。为什么是在孤儿院?而不是在别的地方呢?读到这个题目的人,就会想,这个作者多么善良啊。在平安夜那么欢乐的时刻,会把欢乐带给孤儿院的孩子。‘在孤儿院过平安夜’这个概括,一下子把这件有意义的事说明白了。”

“嚯嚯,不错!那什么是第二诀窍?快告诉我!”沙月老师话音未落,一个沉闷的声音便从老旧的天花板花纹中传了下来。

“独孤求乱!”大龙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大家一起仰头向上看去,一团迷迷蒙蒙的雾气悄悄地从天花板板缝中渗了出来。妈妈伸开双臂,把小王子、大龙小薇一起揽到了自己的怀中。

大家被迷蒙的雾气裹挟着,不由自主地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一会儿,他们就感觉双脚踩在了热乎乎的地面上。

彩灯小丫迷迷糊糊之中,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又慌忙把眼睛闭上了:

“这是哪里呀?”刺眼的阳光,反射在一片茫茫沙漠上,并晃着灼热的亮光。

前方,恍若仙境的花园、宫殿、花树和池塘,在一片光雾中迷蒙着;后边,山峰高耸,白雪皑皑,阴森怕人。

小丫躲进了小王子温热的手掌中。

“别怕,前面是海市蜃楼;后面是雪山。”

沙月老师搂着大龙小薇站在小王子身边:“同学们,我们可以在这里过上又一个不一样的平安夜了。”

“第一次在雪峰过平安夜。”大龙从妈妈怀中探出头来。这个大龙,还记着补充老师布置的半命题。

“哼哼,过不了我的这一关,你们的平安夜就不能平安!”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在他们的头顶上响了起来。

跟着骆驼走向朝阳

很久很久以后,在彩灯小丫的中学作文里,有一篇被老师拿到作文杂志上发表的作文,从中,我们看到了后来的情景。

当时,身处险境的沙月老师,用手机向作文森林的大胡子酋长的助理飞虎发出了求救短信。飞虎收到短信后,连夜派遣了一队骆驼,实施了紧急营救,才让沙月老师和孩子们平安无事的。

脚下是漫漫黄沙,阳光的曝晒使得每颗沙子啪啪作响。小薇不禁单脚独立起来,因为这样可以让每只脚交换片刻,躲过沙子的炙热烘烤。

奇怪的独孤求乱,看不到他的身形,只能听见他那令人恐怖的声音。孤独求乱恐怖的声音,很刺耳,令人后背发瘆,仿佛不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就不会说话似的。

“有一道半命作文题,我从大胡子办公室保险箱里偷出来的!你们给我听着:‘……的心思’。老子想了半年,也没有想到一个好心思。”

“现在开始,你们要在月亮出来之前想一个好心思给我。”

随着话音,两个黑黢黢的身影从沙漠下钻了出来。他们穿着黑衣黑裤,戴着黑色遮阳帽。

“呱呱、嘟嘟,你们好啊!”大龙伸长脖子叫了起来。

“少套近乎。”呱呱眼睛一横,一翻,看也不看大龙一眼。

“你们要是完成不了大王的命令,就把你们种了五年的作文树连根拔掉。”嘟嘟嘟着嘴,叽叽歪歪地叫嚷着。

“哟,你是谁呀?”呱呱眼睛那么一横,就看到了小王子衣兜里的小丫。小丫正喜滋滋地看着一直微笑着的小王子呢。小王子站在沙月老师身旁,系着长长的淡黄色围巾,飘逸得令人心醉。

“一点小,一点点小。你也有作文树?种在哪里呢?”嘟嘟咧着嘴,吸着鼻涕,凑近了小丫。

“她是2011年平安夜的小彩灯。她能照亮黑暗的心灵,照亮孤独的心灵。”小王子面露微笑,心平气和地回答着。

“真的?”嘟嘟忘记抖狠了,脏兮兮的瘦瘦的小手伸了出来,想把小丫拽在手中。

“你干什么呀?要彩灯,要心灵干什么?小心独孤大王把你扔到雪山悬崖上去。”呱呱急忙拉住了嘟嘟的衣袖,站到雪山悬崖投下的阴影中了。

“‘……的心思’,这个半命题,是有点意思。妈妈,是不是把半命题补好了,就能写出好作文来呀?”小薇还真的做题目了。小薇后来跟小丫悄悄地说,作文让人痴迷、狂热,以至于压根就忘记了危险。

“是啊,你们说得很对。‘秧好一半谷,题好一半文’,把题目取好了,就像农民伯伯插好了秧苗,可以收获好庄稼一样。”

“那就是说,补齐半命题,跟看着题目想主题、找素材一样,要个性,要生活。”大龙咬文嚼字,颇有小老师的范儿,“如果要我写,我就写‘彩灯小丫的心思’!”

远处的呱呱和嘟嘟都怪笑起来。

“哼哼,坏大龙。”小丫嘟起了小嘴巴。

“我写‘小王子的心思’。你们想,小王子从遥远的星球来寻找快乐,他的心思不就是想把自己那个小星球变成快乐星球吗?嗯,这个主题太有意义了。”小薇拍着手,眼睛弯弯,笑意浓浓,陶醉在了自己的构思中。

“哦,概括自己身边的人所经历的事,像这样突出人物要素来补充,这就是补半命题的第二诀窍哦。我以我事补我题,我以我人补我题。把半命题补充完整,而且要补得新颖,夺人眼球,是有诀窍的。请把自己做的事情,与自己熟悉的人,或者自己的新发现,写进题目。看来,在作文森林里,大家都收获不小啊。小王子,你准备写什么心思呢?”沙月老师把大龙小薇拢了拢,亲切地呼唤小王子。

小丫也仰起头,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小丫可是小王子地地道道的粉丝呢。

小王子把手插进荷包,用他那温暖的手握住小丫,走到离呱呱嘟嘟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刺眼的阳光照耀着漫漫黄沙,向前远望,似乎除了沙漠,还是沙漠。对于沙漠,他并不陌生,而且还有一番自己的思考。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依然淡淡地微笑着:

“妈妈,我在想,独孤先生为什么要制造沙漠呢?难道沙漠就这么听从他的调遣吗?难道沙漠没有自己的想法,希望自己永远是沙漠吗?我取了一个题目,叫作‘沙漠的心思’。好不好?”

这个题目,就地取材,不仅表达了自己的新发现,还包含着鲜明的主旨。太棒了!大家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就连沙月老师也向小王子投去赞许的目光。

小王子用拟人的方法,用活了补齐半命题的第二诀窍,太棒了!

“该死的!你在挑拨离间!我的沙漠,我的撒哈哈沙漠是我最忠实的军队。你竟敢动沙漠的脑筋,看我怎么收拾你!”独孤求乱刺耳的声音突然从天上飞散的云缝里砸了下来,刺耳,又惊慌失措,“这个题目不准做。”

与此同时,平地里突然冒出一片片阴云,遮住了太阳,夜幕降了下来;风刮起来了,而且越刮越凶,刮走了最后一缕阳光。漫天的黄沙,真的像有人指挥一样,向沙月老师和她的学生们席卷而去。

“快站在一起。”沙月老师拉着大龙小薇,跑向小王子。情急之中,小王子没有忘记拉起离他不远的呱呱和嘟嘟。那两个喽啰,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了。

天黑了,没有月亮。沙子一片片地平铺着,旋起一阵阵沙雾,卷过脚面,卷过衣服。大家闭着眼睛,合抱在一起,一动也不动。沙雾穿过这一群人的缝隙,汹涌地向雪峰山脚刮过去。

小丫看见沙月老师拿出一个白色的晶莹剔透的东西,用她纤细的手指在上面划拉了几下。后来小丫知道了,那是一个叫作‘手机’的东西,可以发出信息。沙月老师是要向大胡子酋长的助理飞虎求救呢。

天边,一缕绯红打破了沙漠夜晚的漆黑。那一缕绯红下,一头威武雄壮的动物越飞越近。是飞虎!只见他那对垂天的双翅上面,是一队驮着水袋的骆驼,一、二、三、四,四只骆驼,稳健地披着越来越亮的彩霞,来到了小王子他们身边。

呱呱和嘟嘟不见了,估计是看到了飞虎,他们的独孤大王就把他们弄走了。

迎着初升的太阳,小丫和小王子高高地坐在一头骆驼上,而红色的霞光竟像是他们头顶的帽子。

飞虎的虎翅像两道巨大的彩虹一样,播撒着光彩,令人充满憧憬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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