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子梁立带着随从,抬着礼盒在管家的引导下走进公叔府。
公叔将军已迎候在门口。
寒暄完后进了客房,两条长桌上已摆好酒菜,侍女一旁站斟酒。
“太子远道而来,又登门看望,实不敢当,略备水酒,还望太子尽兴!”公叔将军端起酒尊。“太子请!”
两人长袖遮面,端尊饮尽。
侍女轻展身姿,又拿起酒盏。
“公叔将军怜爱苍生,实为有德之将。今又于魏王面前代立受责,立诚然感激。”梁立端尊过顶。“请受立一敬!”说完,一饮而尽。
“使不得,使不得!理当如此。”公叔将军说完也一饮而尽。
梁立那日送别鬼谷,便回奔都城。见到父王后把事情经过一说,秦王非常高兴。
“你为何不留住鬼谷子?可赏他官爵美女!”秦王看着太子梁立。
太子叹气道:“父王,儿臣县已诚邀,可鬼谷先生说,大王此时无需贤相,只需贤将!”
“是何意思?”
“鬼谷先生的意思是东面示弱以争取时间,西面、南面要有好的将领稳定各受封贵族和犬戎部落首领。最后儿臣追问再三,他方说,和好西部戎族,开垦耕种!”
秦王沉思片刻。“言之有理,确是渐近图强之策。只可惜…”
太子已明白秦王之意。“父王放心,儿臣与鬼谷先生已成莫逆,先生承诺到时自会相助,且将白鹰之子白起收为弟子。”
秦王露出欢悦之色。“太子已知人为我用之理,只是魏国那里…魏王贫婪虚荣,还要让他满足啊。”
“儿臣明白,我即日起程,带足礼品,定教魏王安心!”
太子梁立准备了几天,带上无数昆仑名玉和良马及美女奔魏都而来。
一路之上,招摇过市。随从高减“魏王附马秦太子都城谢恩”,直奔都城。
早有探子报与于魏王,魏王下令,令太子率大臣及各诸候在魏特使一同出迎。
魏王想让各诸候看一看,我魏国已让秦人屈服,这朝贡就说明了这些。而且秦储君又是自己的附马,他日魏国征服其也诸候,秦人定会出兵相助。
魏王施以秦邦高规格礼遇,又当众赦免了公叔将军擅自回师之罪。其实,魏王也求之不得,公叔将军回师,也好抽些兵力支援齐国边界。’
“太子慢用,本府歌妓排得舞蹈,还请太子欣赏!”公叔将军拍掌示意。
一群歌妓高盘秀发,涂眉粉脸,纱衣丝带,随着琴声款款扭摆。
么孙将军侧脸太子道:“还是罢兵好矣,夜夜笙歌,岂不快哉!”
两人大笑起来!
从将军府出来,已是深夜。太子虽然酒意很浓,心里却兴致不减。公叔将军一句闲言,太子却牢记在心。
“我父曾建言魏王,应用公孙鞅为相,如不用必杀之。可魏王不拿此事上心,可惜可叹!”
太子心里暗乐,该我梁立有幸,和鬼谷子及公孙鞅有缘。他暗自思考,是该北去燕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太子殿下,”随从轻声近前。“明日相府和卿大夫那里还拜访与否?”
太子笑道:“去,一定要去!礼施于人,其乐无穷。”说完,快步走去。
几个随从莫明其妙地相互看了看,无奈地摇了摇头。
邹忌走了一天的路,浑身感到疲备,他向远处看看,不远处就是城墙了,他加快了脚步。
进了城里,来到街边一家饼店,要了羊汤和饼,风卷残云吃个精光,把身上仅有的碎银拿出给了店家,进屋倒头便睡。
本来邹忌从齐国到鲁国孔府学习,受业在子思门下。两年里,邹忌和其他弟子一样,每日学礼习乐,习剑御马。
邹忌家庭贫困,本想早些出人头地,可师兄弟无数,个个又都和自己一样,几次谋求官职,都被拒之门外。
这日邹忌见先生正和墨家禽滑湹谈论,便走近聆听。
先生感概。“诸候不遵周礼,天下礼崩乐断,致使争伐不断。应教贤主明道,百姓知耻,苍生才能安逸。”
禽滑里也大论兼爱和非攻。“在下从小饱受兵患之苦,发誓要消除天下的兵争。我要劝说各国的国君,专务内政,兼爱非攻。如各国的国君都能专务本国事务,制定礼法,修正刑律,诚心祭祀,劝农扬商,解困济贫,使人们安居乐业,遵守法度,而不管他国之事。特别是不应倾本国疲惫国力,动辄与他国兵戎相见,劳民伤财,杀人害命。只要各国国君专心发展本国国力,战争就会消除,所有国家都会和平相处,共同发展。”
“上次魏都见到矩子之友鬼谷子,所谈天下一统,兼容百家之说倒是新颖,不知鬼谷先生还在魏否?”子思问道。
“鬼谷先生早去了楚国,子思先生有所不知,鬼谷先生青梅之友吴珠乃吴起之后。楚王为恩承吴起,赏两人官爵,鬼谷先生泪罗河降伏水神,楚人家喻户晓。可后来鬼谷先生劝楚王止伐齐国未果后,便与心爱之人弃官而走。听徒弟说,他已绕道大秦,又使秦魏和好,现己回云梦山中。”
“鬼谷先生所到之处,确是名扬朝野,子思一见,也确认名实相辅,如若有幸,必当北去云梦,再行讨教!”
“子思先生真有此行,禽滑里定当陪同。”
邹忌听了先步和禽滑里这次淡话,心是久久不平。特别是说道鬼谷子博学古今,正探寻弭兵一统大道,更兴奋不己。
于是,他找到禽滑里住处,把自己想去云梦山拜师鬼谷子的想法说给禽滑里。
禽滑里一笑。“你是孔丘门徒,怕是鬼谷先生不能接纳!上次魏都,鬼谷先生曾说,都说孔子弟子三千,贤者七十有二,为何诸候能臣贤将不在其列!看来有教无类,此时不益苟同!乱世之争,当需有类奇才。”
邹忌趋步跪倒。“弟子就想学有类奇才之术,还望先生指点鬼谷所居!”
“你若真有心志,鬼谷先生也许能收留你。你可取道燕北云梦山,鬼谷先生结庐于此,能否见到,就看机缘了!”
邹忌回来后收拾行囊,辞别先生和师兄师弟,便卖仅有的值钱之物,踏上北国之途。
齐燕两国停战之后,双入方仍保戒备,边境峰火台相望,巡察之军不时往还。邹忌只好绕来绕去,,以躲是非。总算绕过了边境,可身上盘缠却所剩无几。
邹忌这一睡就是两天,醒来之时便觉腹内空空,肌肠鸣响。他拿好包袱,走出了店家,一看正适中午。可北国的春天自然要晚,微风吹来,身上瑟瑟发抖。
他加上包里的所有衣服,问了问渔洋郡的路,拿着仅有的一把短剑走出了城里。他心里盘算,再有五日就可到达云梦了,一阵窃喜,更加快了脚步。
越走天色越晚,越走浑身越软,邹忌知道该找些吃的了,可这荒效野岭,又适春色未浓,草木刚刚见绿,哪里象鲁地野外,到处有山果啊!他举目看看,诺大的平原之地,不见任何村落,真如先生所说,燕国地广人稀。
无奈,他强支身子向前走着。突然,他发现前面有毛柳丛生,蜿蜒而去。他知道那必是大河所在,于是紧走几步,穿过刚刚变绿的柳林。果然,一条大河缓缓流动,他奔下河床,用手捧起河水,甜甜地喝起来。
有了精神,他想着如何再抓些鱼吃。一起身,发现十几双眼睛怒自而视,再仔细一看,即不是强盗也不似官兵,而象是一群奴隶。
他把拔出的剑放了回去,友好地一笑。“我是路过此地,饿了,想找些吃的!”
一个拿着木棍的壮汉一摆手,一群人从树丛中都走了出来。“你也是跑出来的附民?”
邹忌明白了,他们是从贵族家里逃跑出来的奴隶,这一路之上,所见不鲜。他们逃出后便聚而成民,落而成村,有的还拉起了队伍,与官兵对衡。
“我是从鲁国来的,想去云梦山。”邹忌赶紧解释,以免误会。“我也是穷人,想去学艺,还望兄等给些吃的,我好赶路。”
众也这才敌下手里的木棍,锹头等物,聚了过来。友好地拿出食物,让他吃,他们自己也架起柴火,做起了谷饭。
邹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和几个首领似的人物攀谈着。这才发现不远外有许多地洞和矛草屋,男女小孩都居在其中。还有马匹和羊群,河叉里,几只木船停在水面。
邹忌呆了两天,越发喜爱这里的人们。在这,人们没有欺压,没有争掠,男人捕鱼开地,女人放牧烧饭。几位长者分发物品,各户心诚口服。他想着,要是诸侯天下都这样,何需要那些做威做福之人管理,把原本善良的百姓教化成贪婪自私,弱肉强食,尔虞我诈之徒。可这里也不会太平多久,那些王师官兵、贵族武甲随时都会把他们捕捉。
这天,邹忌要走,几位长者依依不舍。他们给他带足粮食,换上更厚的衣服送出很远。邹忌心存感激,可身上没有半文,于是解下短剑,送予他们,这才向北走去。
隐约中,他看到一双美丽的眼睛在远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