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直到从出租车上下来还是懵的,神思恍惚。
她几乎是冲刺进的医院办公室,苍白着脸色,惊慌失措的看着医生冷漠的脸:“我交了钱了,为什么要把我儿子赶出去?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
“秦小姐,这是上面的通知,我也不太清楚,你看看。”医生从抽屉拿出一张出院通知单推到秦岚眼前。
看清楚上面写的字,秦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摇头道:“怎么会这样……”
医生冰冷的收拾起东西准备离开,秦岚纤细的手腕一把紧紧抓住医生的胳膊,“为什么?医生,童童离开医院会死的,求求你。”
秦岚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苦苦的哀求。
静安医院是最好的私立医院,只有这里能找到和童童匹配的骨髓移植,只有这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能保住童童的命。
她绝不能让童童离开医院!
医生推开秦岚的手,终是不忍的透露道:“秦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刚刚有人打电话给院长……”
医生话没说完,留给秦岚自己意会,便离开了办公室去查房。
秦岚一脸茫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彤和顾城,可是,他们两个人并不知道童童的存在。
不可能是他们。
那就只有楚慕熙!思绪猛然闪过晚上险些撞到她的车子,是楚慕熙!
她急忙拿出电话拨给楚慕熙,可是提醒她的只有冰冷机械的女声,他关机了!
秦岚心里一片兵荒马乱,又打给楚慕熙的助理,这次很快就有人接了。
“Make,楚慕熙呢?他在哪里,我找不到他。”秦岚颤抖着问。
Make公式化的冷漠道:“秦小姐,楚总说,他不想再看见你,请你以后不要再给他打电话。”
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割在心上,刀刀见血。
“求求你,告诉我楚慕熙在哪里,我有急事找他,求你了。”秦岚哀求。
这是她最后一根稻草了,她今晚一定要见到楚慕熙。
她会跟他认错,跟他下跪,只求他不要把童童赶出医院。
全部都是她的错,是她不该自视甚高,不该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对不起,恕我无可奉告。”
最后,Make还是无情的挂了电话,秦岚再打过去就转到了语音信箱。
她茫然的坐在医院走廊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医生那边已经再催她收拾东西离开了。
她挡在几个来动手的护士面前,哀求道:“给我三个小时,只要三个小时,到时我一定离开。”
来势汹汹的现实不允许她茫然,也不允许她软弱。
眼中的无助褪去,留下的是清明破釜沉舟的坚定。
今晚,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一定要求得楚慕熙的原谅!
看在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下,医生最终答应再给她三个小时的时间。
秦岚千恩万谢的匆匆跑出医院,都来不及去看多日不见的儿子一眼。
而她跑出医院,挡了出租车,一路就朝楚慕熙自己住的公寓而去。
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没有人知道这里,她也是几年前偶然得知的这个地方。
可是在大堂她就被两个保安拦了下来:“你找谁?有没有房卡?”
“我找32层的住户,楚慕熙。”秦岚焦急的表示,“我认识他,真的。”
保安鄙夷不屑的打量她,赶她出去:“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敢说认识楚少,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
秦岚不经意的从大堂的玻璃里看到自己的装束。
跑了一晚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确实不像是会认识楚慕熙这样大人物的样子。
但她不能离开,她必须得见到楚慕熙。
“保安大哥,麻烦你帮我给楚慕熙打个电话,就说我在楼下等他,求求你了。”秦岚匆忙的把钱包里的钱都塞给保安,满眼哀求。
保安扫视了一眼钱包,很是不少,当即脸色和颜悦色了不少,咧着嘴轻蔑的瞅她:“等着。”
他转身走进大堂,在前台跟前台的人说了几句,然后拿起电话满脸谄媚。
秦岚焦急的等待着,不过几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那保安很快便出来了,不耐烦的挥挥手:“楚少说他不认识你,赶紧走吧。”
秦岚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满眼的绝望,被保安轰出大门,茫然四顾。
街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可她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此时,天空应景的昏暗下来,乌云暗沉沉的压下来,不多时,倾盆的暴雨哗啦啦的倒下来。
秦岚心如死灰,暴雨打湿了她的全身,雨水顺着脸颊哗啦啦的落下,她却丝毫不觉。
抱着双膝蹲在大厦的门口,嘴唇惨白,双目无神的看着街上极速奔跑躲雨的行人。
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童童如果离了静安医院,就只能等死了,如果……如果童童死了,她还活个什么劲儿。
秦岚惨淡的勾了勾唇。
大不了,她和儿子一起死,下辈子她还要当童童的母亲。
秦岚满心绝望,无路可走。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蒙住,她抬头望过去,只撞进一双幽深冷漠的黑眸中。
高大颀长的身材,宛若神话中俊美的阿波罗,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黑色的伞柄。
自上而下,冷冷的望着她。
是楚慕熙。
“为什么还不走?”他冷漠锐利的眼神仿若剑锋直刺。
忍了许久的眼泪此时终于忍不住恍然落下,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她哭哭笑笑。
“楚慕熙,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不理我。”秦岚紧紧的抓住楚慕熙的衣角,不敢松手。
好像,她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立刻消失不见,她满眼都是哀求,哭着认错。
楚慕熙冷冷的看着她,瞧着她狼狈不堪的面容,脸上面无表情。
握着伞柄的手,却骤然紧缩。
缓缓的,沉稳的蹲下身子,直直的望着秦岚的脸。
“秦岚,是我话说的不够清楚吗?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薄唇如削,吐出的话字字不留情,冷漠平静,却犹如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