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看着我点了下头转身去报警,都走出去了又大梦初醒般反身:“你先跟我出去验伤吧,一会儿警察来了好走程序。”
警察来的很快,他们到的时候医生的伤情鉴定书还没写完。
“怎么样?”警察跟医生很熟,问起话来也没有太多条条框框。
医生摇头,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可惜:“轻微伤。”
警察点头,冲我示意道:“那行,姑娘,跟我们所里走一趟吧。到时候是调解还是怎么样,咱们再讨论。”
“警察先生,轻微伤可以拘留要掐死我的人吗?”
警察皱眉,有些苦恼道:“可以是可以,但是需要伤情达到一定程度,而且是视情况而定的。”
能拘留就好。
我跟着他们上了警车,刘晨昊陪着我一起过去。
车上人多,不好说话,刘晨昊给我发微信:“你打算怎么办,要拘留他吗?”
“嗯。”
魏东河当天就被传唤过来,暴戾地看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不应该是由我来问你吗?”我镇定的跟他对视,心里的恨意如潮水般翻涌。
如果不是魏东河,宋海升不会性情大变成为和前半生截然不同的人,我母亲不会不人不鬼的失踪,流浪在不知名的地方,我不会跟陆墨城以这种方式产生联系,继而痛苦挣扎,甚至就连宋艾嘉,也不会长成现在的样子。
魏东河,你太知道怎么害一个人。
我想让他蹲监狱,好好体会一下宋海升当年的绝望,哪怕只有几天也可以。
“我掐你是我不对,我太急了,以后不会了,走吧。”魏东河满不在乎地来催促我,甚至上前来,想扯我的袖子。
刘晨昊上前半步,把他挡住:“离她远一点。”
魏东河冷哼一声走开,阴阳怪气道:“乖女儿,你别忘了陆墨城还在魏家。你现在是要告我吗?好啊,你告。你今天告完今天就跟陆墨城玩完。”
我冷冷地注视他,魏东河扯着嘴角大笑:“不信你就试试。”
警察在一旁看着我们聊天,这会儿敲了敲桌子警告魏东河:“说话注意点,不许威胁人。”
魏东河爱搭不理地把头转到一边去,一副捏到我脉门的样子。
我从手机里把《珠宝》杂志要采访我的那个记者的电话调出来,看向魏东河:“《珠宝》杂志前一段时间跟我约封面采访,我没时间给推了。一分钟之内,你不给我赔礼道歉并礼貌地请警察行政拘留你十天,我就把这个电话拨过去,送她一个大新闻。”
魏东河身上的从容闲适感消失了,全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死死盯着我放在桌上的手机。
我用下巴点了点它:“你拿。”
“抢过去,夺过来,砸碎它,毁掉它,像你一直在做的那样。”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股票跌成脑震荡的公司不会是我的公司。”
魏东河手臂上的肌肉气得发抖,带着他为求潇洒穿的垂坠衣料一起颤抖。
我脖子青紫,且呼吸有些困难地坐在椅子中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魏东河的脸色憋了有憋,由青转绿转紫红:“你上不了《珠宝》了,就算上了我也能让你发不出去。”
跟着我们一起来调解室的警察里有一个年轻的小女孩,听到我们的讨论,一脸知道了什么劲爆新闻、豪门密辛的样子。
“是吗?”我斜倚在刘晨昊身上,“单凭一个采影可能我确实斗不过大名鼎鼎的东河集团,但是如果有刘家的加持呢?”
“你还要不要脸,作为一个有夫之妇勾三搭四,我打你错了吗?!”
魏东河立刻觉得抓住了我的把柄,在调解室冲着两位警察大声嚷嚷。
“当然错了。不说我行的端做得正,是新时代五好青年既没勾三也不搭四,就算我有这种行为,那你最多也只能从道德上谴责我,从感情上规劝我。法律没有规定有夫之妇不可勾三搭四,但规定了公民的人身安全权神圣不可侵犯。”
魏东河被我一通怼,腾地一下站起来,脸色黢黑。
“一分钟时间早就到了,按理说我电话早该拨出去了。但我人好心善,决定大发慈悲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是一点十九分,二十五分之前你向我道歉并同意行政十日拘留处罚,我不祸害你公司。”
“魏以沫!”魏东河喊我。
我觉得好笑:“你在叫我吗?”
我们相互僵持了一分多钟,魏东河最终妥协:“五天。”
“七天。”
“六天。”
“八天。”
“你!”魏东河指着我,我面无表情地回视,最终魏东河改口:“好!七天就七天。”
这都是谈判桌上常用的手段,通常是在摸准了对方的命脉时候用。
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定要魏东河进去的决心表达的很明确,魏东河知道自己要么进去,要么损失股价,只能二者选其一,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对于魏东河来说,金钱、财富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一切内外物都要为之让路。
所以他妥协了,选择被拘留。
我不愿意跟他扯皮,反正不能关他几十年,七天还是八天又有什么区别,就随他去了。
大概警察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调解,调到最后居然谈起把自己关几天,我们聊完以后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魏东河通知自己的秘书来处理后续的事儿的时候,死死地盯着我,仿佛在说你死定了。
我耸肩,用派出所的纸杯接下一杯温水,把医院开给我的药吃了。
回到陆家别墅,家里空荡荡的,只有英姐抱着小舟舟在楼上玩。
我来到卧室,打开监控,心说如果你今晚回来,我就原谅你。
我等了一晚上,陆墨城都没回来。
第二天一早,他倒是给我打了个电话,“你把魏东河给告了?”,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有磁性,仔细听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
“是啊,他要杀我,我就报警了。”
“嗯。”陆墨城沉吟半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没说他在做什么,是不是要继续陪着魏以沫,也没说是不是要回来,更没问问我还好吗。
挂掉电话,我在电脑前站了一会儿,拿上衣服去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