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签不签？”钱雪雪仰起细长的脖颈，喝了一口红酒。
门口有要进餐厅吃饭的人，被服务生拦下。
我想了又想，问她：“我看钱董也是直性子，我就问您一句，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你拿到，能做到对公司的发展不沾一点吗？股东的权益您该有都有，只是别对我的战略方向指手画脚。”
“当然可以。”钱雪雪伸出右手来要和我交握。
我不着痕迹地躲开：“那我回去让合同部的人把这条加进去。先小人后君子，避免日后扯皮，伤害我们的感情。您没意见吧？”
钱雪雪的手收回去，一脸不开心：“你还真是鬼精鬼精的，我能收回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吗？百分之四点五换你百分之五。”
我喝了一口浓汤：“二十号的鉴赏会你可要准时出席。”
钱雪雪耸肩：“也行吧，百分之五就百分之五，君不见这荣城多少想投你的人，还找不到门路呢。你说我给你搭桥收提成怎么样？”
“那我不如自己来，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也对！”我突然想到增加我在荣城的影响力的办法——做自己的“春日宴”。然而我只心动了一瞬间，这种靠社交搭建起来的影响力终究是空中楼阁，还是踏踏实实做实业吧。
“听说群耀也是你手里的公司？”
“嗯。闲来无事搞一搞，奈何遇到了高人，也就把摊子支起来了。”
钱雪雪笑了笑，显然并不把我自谦的话放在心上：“你闲来无事搞一搞都是这个水平的话，荣城不知道要多多少废物，劝你还是骄傲些，免得有些废物恼羞成怒又来诋毁你。对此我可是深有体会。”
她这一笑，散发着成熟女人的美丽和神秘，让她整个人和和她张扬的气场融为一体，身后无数高楼大厦和都市风景仿佛为她存在一般。
“你真是个美丽的女人。”我由衷赞叹道。
钱雪雪微微一愣，而后向我举杯致意：“我喜欢这句话，为了这句话，我愿意多让你百分之零点三的股份。你可以写在合同中。”
我也一怔，对于冰格制造公司这种上市大企业来说，百分之零点三的股份就意味着上亿的利润，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反而不能接受这份便宜。
“那我收回这句话。我可不想占你两头便宜。”
钱雪雪闻言凝视着我，片刻后她耸肩：“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这种开头一般没什么好事，我抗拒地抱紧自己：“还是不必。”
然而钱雪雪根本不理我说了什么，自顾自说道：“离你父亲远一点，他是颗不定时炸弹，会毁了你的。”
我不受控制地豁然抬头：“什么意思？”
钱雪雪起身，将刀叉拜访成一个大大的叉号，她用指腹轻轻抚摸我的脸，然后将鲜红的唇凑过来轻声道：“你那么聪明，一定会想清楚的对不对？”
她一触即离，我坐在椅子上，没来及去追她，心里却对整个荣城的上流社会充满恐惧。
在那一刻，我觉得魏东河的所有罪恶都被展示在玻璃罩子中，荣城有权有势的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无人拆穿。
我努力打起精神回家，心里对晚上的行程却提不起任何兴趣。
苏安灿早早打电话来嘱咐我穿礼服过去，我好像什么都听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穿着一身职业套装恍恍惚惚地来带张兆亮的家，和等在门口的苏安灿汇合。
苏安灿看到我的穿着后很意外，但是什么都没说，挽着我的手径直进了大厅。
现在大厅里来的是有些积累的演员，他们深耕在自己的领域基本都不认识我。
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都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啊，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苏安灿挽着她进来的，该不会是金主吧。”
“那也是有点好看，长这样的金主其实我也可以。”
“你们作死啊，苏安灿的星汉灿烂做得也不错好吗。”
“啧，你懂什么。她做的再好跟真正有钱的人比起来还是要差很多的，不然她钓什么有钱人。”
“也是，顾家那个男的也挺帅的。不知道她给人家下了什么蛊，还是说有钱人就吃这一套？”
“也没有吧，那个女的不是挺冷淡的吗。苏安灿主动给她倒水她都没说什么，就那么接过来了。”
“也是。”
我喝了一口苏安灿给我的水，算是从虚无回到现实。
身边衣香鬓影，所有人都穿着华丽的衣服画着完整的妆，我在其中显得有些异类。十几分钟后，几位穿便服的导演从二楼下来，在此之前，我们从未在现实生活中见过面。
可是被簇拥在中间的张兆亮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然后从二楼下来直奔到我面前，热情地跟我握手：“宋董你怎么来了？稀客稀客。”
“是啊，我前两天跟小程吃饭的时候，他还跟我念叨你呢。”张兆亮旁边的秃头男人很自来熟地接话。
“哪个小程？”
“程轶！你还记得他不？”
俞风风的男朋友，我肯定记得。只是这位导演我并不知道是谁。
苏安灿从一旁插进来，巧妙地向我介绍了几位导演。我们相互寒暄了几句，不让话落在地上是苏安灿的独门绝技，我们这一块儿的气氛很快就被她炒热了。
简单聊了几句，我说：“这次不是导演聚会吗，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只是陪苏安灿出来走走。”
“好好好。小苏好好陪着宋董啊。”
苏安灿忍住翻白眼的欲望，木着脸对我说：“芸，你有没有兴趣投资导演？”
我噗嗤一下笑出来：“也行，你有推荐的人吗？”
苏安灿痛苦道：“目前没有，导演其实还挺难做的。”
“那我们广撒网多捞鱼，总有能成的一个。”
苏安灿点头：“好！我去选鱼苗。”
很草率，但是又仿佛很深谋远虑。
导演们去台上讲完话，和各路演员寒暄一遍后宣布联合拍联名电影的心思。谈过一轮后，到我这边来。
我将珠宝设计鉴赏会的事说了，他们表示很愿意去做评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