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陆墨城旁边，准备找机会溜走。
陆墨城碰了碰我的腿，将手机递给我，上面是打开的文档，上面写着：“你为什么这么焦躁？”
我愣了一下，回他：“我有吗？”
陆墨城写：“脊背挺直，眼神活跃，手臂交叉摆放，双腿自然向前。”
“什么？”我看向他。
台下的掌声又响起来，陆墨城附在我耳边沉声道：“你心里有事时的全部小动作。”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陆墨城会这么了解我，甚至连我的小动作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一时之间呆住了。
等我恢复基本的感知能力，发现陆墨城的眉头皱起来，直视着展示台。
我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一眼就看到我和刘晨昊找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魏以沫。
她穿了一身工整的职业装，头发高高盘起，涂着大红唇站在作品旁边缓声道：“我设计的这款珠宝叫做‘谎言’，送给采影设计的董事长宋如芸小姐，和我的父亲魏东河先生。”
喧闹的人群忽而寂静下来，原本交头接耳说她小小年纪还挺有心机的人都不作声了。
“真假魏以沫”的风波在荣城闹得很大，超乎想象的大，上到亿万富豪下到平民百姓，都津津乐道过这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不少都切中过故事的核心，只是没有一种说法可以得到验证。
魏以沫此时在最灿烂的灯光下说出这句话，所有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不少或明或暗的目光都从我身上扫过。
我丝毫不紧张，知道了魏以沫的目的，反而让我冷静下来。
只要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和大家玉石俱焚的，怎么都好说。
魏以沫还在不停地讲，她讲魏东河把魏阿姨推下楼的事隐去，说她自己意外跌下楼梯导致昏迷，沉睡十年醒来后发现物是人非，昔日好友顶替她的名义生活，和无数人构成了利益共同体。
“我无法撼动利益，因此来这里要个公道。我为自己说过的话作证，如有虚言，把我投入监狱，关我一辈子。”
陆墨城深深看了魏以沫一眼，然后转头来看着我，眉眼低沉道：“你要喝水吗？”
这一声在所有人都不说话的时候特别明显，坐在前排的评委都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点头：“温水。”
陆墨城起身去给我倒水，会场内的其他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三秒钟后主持人如梦初醒，上台去继续接下来的流程：“请问钱小姐对Anna小姐的作品有什么看法吗？”
钱雪雪说：“还可以。”说完后果断投了黑票。
一路流程走下来，魏以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我看着她把求援的目光转向魏东河，魏东河扭脸躲过她的目光。
陆墨城远远地将一杯温水送到我面前，还有三五步就到座位的时候，魏以沫喊他：“墨城哥哥？”
热络起来的会场又一次陷入冰封。
这次孙耀威最先反应过来，他拿出独门大笑绝技对这声“墨城哥哥”一笑而过：“前几个设计都很不错，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惊喜吗。”
他一打岔，主持人也赶紧上来救场，让人把魏以沫带走，让下一位设计师和他的作品出现。
一场风波就这样无惊无险地过去。
太太小姐团们依旧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只是视线不敢明着往我身上扫，借各种名义不经意地从我身边经过。
而真正掌握着话语权的人们，好似无事发生过，依旧来宋董长宋董短的聊天，该做什么做什么。
李维维给我发微信，表示魏以沫已经被保安看守在后台，在鉴赏会结束前不会让她离开。
我实在没时间过去，只能给刘晨昊发短信，把地址给他，让他好好跟魏以沫聊一聊。
下午的鉴赏会照常进行，明星和自己喜欢的设计师们谈好合作或者互惠互利的其他合作，群耀众人趁机跟各大明星打好关系，极力忽悠人去做综艺。
商界的众人谈生意的谈生意，叙旧的叙旧，偶尔还买几件差不多珠宝带回家去哄老婆。
苏子敬处在震惊边缘，一直用惊恐且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我，反而是周安珏直接上前来，开门见山地问：“刚刚那个Anna说的是真的吗？”
“你都有答案了何必来问我？”
周安珏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如同被打翻了的调色盘。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转身离开。
钱雪雪从我身后转出来，抱着手臂挑眉道：“我以为我就是底层逆袭的天花板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你。”
我不想打击她的骄傲，解释道：“虽然我家破产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应该算中产逆袭。跟您还算比不了。”
钱雪雪笑出声来：“你真的很有意思。”
“嗯。我那么有意思，您打算解释一下那天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吗？”我直视钱雪雪，力图把她脑子里的思绪都看透，“魏东河和宋海升的事，你知道多少。”
钱雪雪看了不远处的魏东河一眼，淡淡道：“这可是我原本打算带进棺材里的秘密，你想知道的话总要付出些代价。”
“我多给你百分之一的股份。”
“好。”
鉴赏会到晚上就是纯粹的娱乐活动，各大明星走红毯签名，和设计师所属企业商议好带着自己喜欢的珠宝拍照并上传指定社交软件可以免费获得该珠宝。
风信子项链被孙耀威带走，设计师没拿到被明星佩戴并获得大量曝光的入场券，却在上流圈子拥有一席之地，被不少人羡慕嫉妒恨过。
很多小的珠宝设计工作室因为这次活动一跃而成为当年的时尚顶流，带起很多时尚风潮并注册公司。
采影入股了一些风格特别的珠宝工作室，并靠支持它们的量产获得巨额利润。
这是后话，暂时按下不提。
当天的晚会我没参加，直接来到后台去看被刘晨昊寸步不离地看着的魏以沫。我到的时候，她正面无表情的坐在躺椅上玩手机。
刘晨昊守在一旁，看到我来了站起来迎我：“鉴赏会顺利吗？”
“当然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