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支持我们尽快揪出幕后黑手,但那并不意外着让你去冒险。”陆墨城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
他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床边坐下,按着我的肩膀道:“把这些事交给我,你只需要安生修养,好吗?”
“不。”我拂开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淡淡道:“我失去了一件宝贝,晚一步抓到她我就晚一步无法释怀。这份痛就好像数把钢刀插在我的肋骨中,疼痛伴着每一次呼吸。”
我想抓着陆墨城的衣领问他到底明不明白,但是我没有这个力气。
只是说:“就这样去做吧,我意已决。”
陆墨城无法说服我,也没有被我说服。
我们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尾,僵持了一会儿后,陆墨城忽然缓缓开口道:“魏以沫假死的消息真的能把幕后凶手引出来吗?”
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一道黑色细线,笃定道:“能。”
“她想害你不一定会亲自露面。”
“可是如果她要来确定魏以沫是否真的死亡,就要亲自来一趟。”魏以沫不怎么在公众面前出现,熟悉她面庞又愿意为幕后凶手杀人的人,我猜寥寥无几。
我将这份推测告诉陆墨城:“我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但是我这是在科学的赌概率。”
陆墨城犹豫了片刻,而后坦然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陆墨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温柔俯视着我:“尽最大努力保护自己。”
“好啊。”
我收下他这份善意的霸道。
我们的方案很简单,简而言之就是“引蛇出洞”,用“魏以沫死去”的假消息做诱饵,诱使这条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蛇采取行动。
这需要刘晨昊的配合,我去楼上找他,刘晨昊看到我很无奈:“这儿快成你半个家了。”拉过椅子让我坐下:“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他还不知道我失去了孩子,半是心疼我出车祸半是玩笑地看着我。
旧日时光好像一下就回到我身上,我勾起嘴角笑了笑:“还好这是陆墨城的产业,不然挣的钱一般都要送进来。”
刘晨昊也笑:“你找我做什么?”
“我想安排魏以沫假死,引蛇出洞,将幕后黑手钓到台前来,需要你的帮助。”
刘晨昊很惊讶,挑高的眉毛放下来后沉吟半晌:“可以,但是以沫的氧气不能停太久,停止输氧超过五分钟她醒来的概率会大幅降低,我只能给你四分钟。”
“好。”四分钟已经很好了。
实际上,在他说以沫的氧气不能停太久的时候,我以为这事儿没得商量了。
我陪他在病房坐了一会儿,接着起身离开:“我要去通知魏姥爷,给他个缓冲的机会。”
“他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吗?”刘晨昊问。
“是,我被警察带走问话的第二天,他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孙女,不是魏阿姨的女儿了。他问了我当年事,我只告诉他魏以沫跟魏东河拉扯间意外摔下楼梯,没有告诉他魏阿姨的事。我怕他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刺激。”
刘晨昊赞同的点头:“你做得对,不过去魏姥爷家的路上要小心,让陆墨城送你过去,不要再出意外了。”
刘晨昊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直奔魏姥爷家而去。
陆墨城在门口等我,穿越小半个城市亲自将我送到荣城的半山别墅中去。
魏姥爷今日在家看报纸,一副金属边框老花镜挂在鼻梁上,微仰着头看铅字。
他看到我进来掀了掀眼皮就再没了别的动作。
管家疏离又客气地将我请到花园中:“老爷看完报纸就来,您在这里稍坐一会儿。”
我左等右等,一个半小时后才见一身改良唐装的魏姥爷姗姗来迟。
“来了?”
他给我倒了一杯茶,我双手接过,开门见山道:“我来找您是想求您件事儿。”
魏姥爷的手顿了顿,但是没有阻止我接着说下去,我将自己、魏以沫以及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的事复述了一遍。
“我希望营造魏以沫假死的假象,引幕后黑手上钩。”
魏姥爷很生气,一甩袖子就要送客:“不行,太晦气。我不会让沫沫沾上这种事的!”
一件上品紫砂壶被魏姥爷的袖子甩到,摔在地上发出干脆的响声。
那是我在国外的拍卖会上特地拍下来寄回国的,魏姥爷看了地上的残骸一眼,心软地别过眼去。
对我宽容就是对魏以沫残忍,我明白他的矛盾心理,因此没有任何责怪他的立场,只能弯腰将地上的紫砂壶捡起来放在桌上,继续道:“我这样做的出发点虽然是为了我,但是结果对魏以沫也是好事。”
魏姥爷蹬着我。
这怎么会是好事呢?!
“魏以沫假死遁掉,会将她从舞台的焦点中挪开,更利于她长久的平安和健康。我知道在您心里我是个骗子,但是骗子也是有几分真心的。拜托您了。”
魏姥爷在原地僵立了很久,最终点头同意:“去吧,不要让她受伤,不然这次我就不会放过你了。”
“好!”
东河集团三股东最终将自己手下多半的股份卖给了四股东,四股东一跃成为股份持有了与魏东河不相上下的二股东。
他和魏东河的争权斗战是财经版块最喜欢的持更内容,打得缠缠绵绵不可分割。提起二股东必然有魏东河,提起魏东河必然有二股东。
魏姥爷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一个大集团鸡犬不宁起来,手腕之灵巧,布局之长远让人赞叹。
跟医生沟通好了时间和方式,魏以沫的假死计划正式开始。
首先是让人在采影被黑的各大娱乐社交战场散步“魏以沫死掉了”的谣言,然后在医院搞真假参半的遮遮掩掩。
很快人们就相信了魏以沫死去的消息。
最重要的一步来了,开始假装给魏以沫办守灵仪式。
荣城的习俗是守七天,由父母至亲在灵堂守护。
魏以沫的母亲去世父亲浑蛋,姥爷被蒙在鼓里,因此守灵仪式只有我和刘晨昊、陆墨城顶上。
刘晨昊轻轻调整了下挡在魏以沫头发下的输氧管,问我:“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