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让赵迪迪通知九点开会,晚一分钟都不必再来。今日不在,以后也不必在。
经过这么一吓唬,十位股东纷纷在八点五十九分的时候卡着时间点进来。
正大集团的会议室很宽敞,一个巨大的会议桌摆放在正中间,桌面上有新鲜的鲜花摆件。
我喝了口水,凝视着鱼贯而入的各位股东,脸上始终保持着神秘莫测的微笑。等所有人都就座后,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就算是卡着时间,大家也都在九点之前成功聚集在了会议室,看样子我说的话还是挺有效果的。”
“迪迪啊,你看,我昨天就说了大家一定会很愿意配合我工作的,没说错吧?”
赵迪迪保持微笑,一一给我们添水:“是啊,各位股东都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呵。”坐在我右下手第一位的干瘦老头轻哼一声,拿起自己手边的保温杯喝了口茶水。
我也不恼,继续道:“我继承了姥爷百分之三十四的股份,是正大饮料第一大股东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今天开这个会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大家了解了解情况,以便过两天正式接手公司。”
没有人接话,所有人眉来眼去。
“挺好。”我翻开手里的文件,“看来大家对我也没什么意见,那我就接着往下说了。”
“咱们公司去年的业绩总额不错,净利润比上上年提高了将近一个亿。”
干瘦老头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骄傲的神色,完全的自满跟得意。
我挑了挑眉毛,打开投影仪,将手里的文件以PPT的形式放在身后:“不过这一个亿的销售额似乎跟我们的销售政策没有任何关系,完全就是蹭上了凉茶的东风。人家导家集团也卖凉茶,去掉一切营销和传播费用,主动出击赚了五个亿。”
我将视线放在了干瘦老头身上:“王叔,导家集团是后起之秀,您说这算是我们的荣誉还是我们的耻辱?”
王启同脸色沉下来:“商场如战场,都是瞬息之间的变化哪管什么荣誉耻辱,赚到钱了不就够了吗?”
“哦。”我撅了下嘴。
王启同下首的中年人不乐意了,拍着桌子道:“什么耻辱荣誉的,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我知道,不就是想寻个错处把王总的职位薅下去自己上位吗。阴阳怪气!”
“岂容!”王启同想要喝止他,但是出声太晚,导致人家都说完了他才出声。
假的有点明显。
说话那人叫岂容,是王启同的忠实信徒,一直跟王启同讨生活,没文化没脑子,王启同做什么他做什么。十几年前跟着王启同投资生意,一起做了这家饮料公司。岂容运气好,王启同做出来了,他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只是五年前饮料公司经营不善,被魏姥爷斥巨资收购,他们也因此从得意的大老板变成得意的小老板。
王启同此人非常不甘于屈居人后,凡事都要争第一,因此不肯放权,死死拿着权柄,偏偏他手里还有岂容这个好用的棋子,魏姥爷一时之间也没能拿他怎么样。
王启同喝止完岂容以后,却是大喇喇地看向我。
我喝了口水,面无表情地回视王启同:“岂容这样说我,您有什么意见吗?”
“啊?”王启同被我的问题问的有些懵,正常来说我应该暴跳如雷,或者再怎么也该生生气。然而我没有,反而可以称得上和颜悦色地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王启同迟迟不回答,我催促道:“您有什么意见吗?”
“他不太会讲话,说话方式总是太激进。要是他有什么得罪到小宋总,让你心里刺挠的地方,我替他道个歉。”
“嗯。”我点点头,“所以您觉得他说话方式有问题,说话内容基本无问题,对吧?”
王启同笑了笑:“这说话内容当然是小宋总说了算。你要是想收我的权,他说的就对;你要是想让咱们好好的合作,他就纯属胡说八道。”
“哦。那我觉得他说的对。”
“嗯嗯,小宋总……嗯?!”
王启同有些怔忪地看着我,问道:“您说什么?”
我说:“我今天开会本来就想了解了解情况,但是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我姥爷给我这个公司不就是为了锻炼我吗,那我还不赶紧嚯嚯等什么呢。有什么事做起来能比总经理爽呢,不好意思啊王叔,我先占你的坑玩两天,玩累了我就把公司还给你。”
我说得挺漫不经心的,但是会议室的气氛却凝重了起来。
王启同的脸色僵硬。会议室的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您这就玩笑了吧。魏董他把公司交给您也不是为了让您玩儿的,这公司运营可累着呢,我替您和魏董受受累就行了。”
王启同的姿态放得很低,这会儿也不跟我你啊你的了。
其他人眼里都写着“这个女人好彪”。
可能王启同自己也没想到我上来就把总经理的位子拿了吧,毕竟如果没有一定的积累的,有总经理这个名不一定是好事。
我拍了拍手:“不用,我自己愿意。那这会就先到这儿吧。我有了意外收获,得跟我老公说一声,他肯定会为我骄傲的。”
说着,我拍了拍屁股就走了,留下一帮大眼瞪小眼的老帮菜。
岂容问:“这,她什么意思啊,这总经理到底是谁的啊现在?”
坐他对面的股东说:“不知道啊。应该还是王总的吧,毕竟她没说下文件?”
王启同的脸色黢黑黢黑的,听到他这话明显认同,只是脸色还未缓和。
“哦,我忘了说。”我从门外探头进来,对着赵迪迪道,“迪迪赶紧下文件,中午午饭之前我要给自己新找个总经理办公室的。”
赵迪迪清脆的应声:“好嘞。”
王启同的白眼一翻,差点没厥过去。
岂容怒视刚刚提到文件的股东:“就你话多!王哥没事儿吧?”
只见王启同摆了摆手,咬牙道:“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必须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我在门外听完,朝魏以沫耸肩,轻轻道:“太不经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