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得意地对着陆墨城晃了晃手机,接通电话。
魏以沫很犹豫,她说:“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你放过他这一次好吗?”
“你先说说看吧。”
对魏东河进行彻底的清算,是我这次铁了心要做的事,因此我无法对魏以沫的请求作出肯定的回复,只能含糊其辞。
因为魏以沫突然的来电,陆墨城让司机先不要回城区,而是围着路桥宝绕圈子。我跟魏以沫说完后,陆墨城从手机里抬头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中带着点儿欣慰。
我回瞪他一眼,让他老实一点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试图跟我进行眼神沟通。
“……好。”魏以沫说,“那天绑架我的人确实是我父……”魏以沫改口说:“魏东河。那天晨昊出去给我买东西,魏东河就从门口进来,说有要事要跟我说,让我跟他走。我不肯,他就把我打晕后带走了。”
“他把你打晕了?”魏以沫还是个孕妇,魏东河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大概是我的语气太气愤,魏以沫连连给魏东河开脱,她说:“他不知道我怀孕了,阿芸你别生气。”
当事人都不在意,我生再多的气也没有用。
“他要你做什么?害我是吗?”
“嗯。”魏以沫说,“他让我把我名下的公司都给他,然后偷你的设计稿,想告你抄袭。但是我没答应他,我只想你和他都好好相处。真的阿芸,你相信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我的血亲,我不想让你们陷入你死我活的境地。”
魏以沫的声音带了哭腔,我听着也怪难受的。
我周身的气场低落下来,陆墨城不知怎么的,感知到了我的情绪,将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手覆盖在我的手掌上,用力地握了握,捏动我的手指和指腹。
我对他笑了笑,继续道:“所以他折断了你的手腕是吗?”魏以沫不说话了。
这件事对魏以沫的伤害真的很大。
毁掉设计师画稿的双手,就好比毁掉一位摄像师的眼睛,折断长跑运动员的双腿。
我也不想逼她逼得太狠,只得放软了口气问她:“你在他身边的那段时间里,有没有见过他和谁进行过交流?”
魏东河是幕后黑手这事儿已经没有悬念,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谁在背后帮助魏东河完成这一切。
毕竟以他现在的社会地位水平,是联络不到面罩人那样守口如瓶的打手的。
魏以沫想了想:“没有吧,不过他一直在手机上回复消息。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样子是要拿到魏东河的手机了。
“没什么,想知道绑架我的人是什么来头。”魏以沫不知道魏东河对宋海升做过什么事,我也不想把仇恨和愧疚再加给她。
让一切结束,给前半生打一个可能不完美但是有用的绳结。
很简单,却我唯一的所求。
魏以沫没说什么了,我们就这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她说知道魏东河做错了,她不奢望我能原谅他,只是希望我能看在她的面子上轻拿轻放,给魏东河一个机会。
我想说我已经给过他很多机会了。他比宋海升多活了将近十年,呼风唤雨二十年,还不够吗?但是终究没说出口,留下一句含混的“再说吧”就挂掉了电话。
陆墨城放下手里的平板,问我:“你想怎么办?”
我沉沉地吐出肺叶里的浊气,坚定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魏东河一生汲汲营营都是为了功名虚荣,因此要先让他一无所有。陆墨城表示同意,一下把他投入监狱反而没什么意思。
“冷言冷语对他来说才是更漫长的痛苦。我先着手去做,后续的工作你进行补充。”
除了朱丽叶,我的公司实权都散在别人手里,做事不太方便。而且在荣城影响力较大的采影和群耀的行政权都归刘晨昊所有。
我对魏东河采取什么行动都要经过他,他在魏以沫面前会很难办。
为了更快捷高效的办事效率,也为了友人的家庭和谐,斗垮魏东河的事就交给星海集团了。
“很荣幸。”陆墨城眉眼锋利地坐在车里看文件。我正盯着他看,他想了想,忽而抬头道:“也算不上斗。”
行吧,你厉害行不行。
这个人即成熟又幼稚。我心里情绪万千,最后只好抬手抱住他的腰,把自己投入到他的怀抱里。
“谢谢你。”
陆墨城支起来的手在空中愣了愣,迅速地回抱我,亲吻我的发顶,在喉咙里含混道:“说这些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有后盾的感觉真的很好。
好到让人想化身踩奶的猫咪,张开爪子发出咕噜咕噜地叫声,以吸引铲屎官抚摸一下自己从脑壳到尾巴尖儿通通炸起来的毛发。
定下了对付魏东河的办法,我和陆墨城就先回城区,回去调整一下公司最近的资金方向变动。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魏东河过得虽然不太行,但是没有太不行。只是等回去后一分析东河集团现状,我和陆墨城都傻眼了。
魏东河这个人真的是金玉也不其外败絮其中。
自从魏姥爷断了对东河集团明里暗里的扶持,东河集团的经营状态是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能够撑到现在,居然还是靠魏以沫悄摸的支持。
我的眉头皱得死紧,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居然是被这么一个废柴害死的。
“别想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陆墨城伸出一根手指来点在我的额头,揉搓着,让我皱起的眉头散开。
我点点头。
东河集团现在的业务收缩极多,原本的强势业务都丢掉了,只剩下一些红木生产业务在苦苦支撑。
我本来想直接把他的厂子收购了事,但陆墨城动了点歪心思,给魏东河造了一场资本泡沫。魏东河以为自己看到了五光十色的美丽未来,其实全都是泡沫。
上市泡沫被戳破后,魏东河直接背上了巨额债务,流落街头。
法院去东河集团现在的办公室执行查封的时候,我在车里围观了全程。魏东河一夜白头,眼里冒着狠戾的光。
他给谁打了个电话,然后抬手打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