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走到半路,思考了下自己本身的能力,决定去警察局一趟,找警察来帮忙。
夫妻俩一路来到了警察局在北区的分局,小小的一个门面,除了门口打盹的一个大爷,里面就坐了三个警察,还有一个是看似文弱的女生。
沈良犹还记得,差不多十年前,他和妻子还没来到边境之城瑞安,或许那时候瑞安都还没成规模,那时候在华国国内,几乎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因为那时有一群人,始终为了保护民众而愿意付出生命。
虽然不说,但他一直很感谢他们。因为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都因为在他们的保护下,没有收到一丝伤害。
他多么希望能回到那个时候,不为他自己,只为能让妻字和两个儿子有个安稳的环境,即使苦点累点。
只有失去的人,才更容易学会珍惜。而生在和平中的人,却总是那么多苛责,为那个和平的社会,也为那些为了和平繁荣的盛世而牺牲的人。
自从世界变了,很多国家都在消失,为了逃避一些东西,他不得不带着刚生了大儿子的妻子和不足月的儿子,远赴他乡,来到尚在建设的边境小城,瑞安。
至于后来,虽然危机解除,但生了根的他们,却很难下定决心跑那么远的路。
出乎意料的是,警察局的人看到他们竟然异常地热情,其中嘴上胡须青青的青年还主动请他们坐,还为夫妻俩倒了水。
当听到夫妻俩的目的时,青年没那么热情了,还是问道:“你们,来报过警吗?”
沈良摇头:“没有。”
“那你们能付出什么?”说话的是其中年纪最大的中年警察,昨天沈良来报警,遇到的就是他。他是个白人,看不出是哪个国家的。或许他的国家存不存在还不一定。
看夫妻俩茫然,中年警察再次补充道:“为了找到你们的儿子,你们能付出什么?”
沈旭看了眼妻子,道:“你们要什么?”
“有钱吗?十万。”说话的是接待他们的青年。
沈良无言。
“那就是没有喽?”。青年撇嘴,悻悻地拿起给沈良倒的水喝了一口,那杯水倒来后沈良没喝一滴。
沈良涩声道:“没有。”
青年道:“没有你来报什么警?”
“没钱来报什么警?”,这句话宛如在沈良的脑袋里投了颗炸弹,当他还是青年的时候,那时网络上流传一句话,“没钱你来看什么病?”,起初这句话是赤裸裸的现实,后来看病容易了就变成了一句调侃,后来延伸出来诸如“没钱玩***”等话。
没想到,又一次听到了几乎熟悉的话,他们这一代人,当时没想到会经历这样的事吧!谁又能想到呢?
沈良沉默了良久,缓缓合拢的手把妻子陈虹捏地生疼,末了,他抬起头,看了看屋内众人,突然摇摇头,拉了拉妻子的手准备走了。
他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没想到在到瑞安,出了国境线,来到这个国家,就变成了这样。这是他第一次来警察局,竟然失望透顶。
如果要是在华国境内,沈良坚信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即使到了怎样艰难的地步。
既然求人求不到,那就不如求己。
“我跟你们去。”
等夫妻俩就快跨出门槛时,这句突然跳出来的话像绳子一样拽住了他的腿,如果有机会,他宁愿跪下,也要求一份希望。
沈良回过头,用目光去寻找说话的那个人,因为来得突然,所以他没听清是谁的声音。目光首先落到中年警察身上,但看到的是一副诧异的神情,再跳到青年身上,诧异如出一辙,甚至由于年轻城府浅,比中年警察还要更夸张,宛如小丑般滑稽。
越过另一个中年警察,沈旭的目光到了最后一个人身上,也是最没存在感的一个人身上。
那个模样文弱的女孩。
现在想一想,那的确是个女声,轻柔却隐含坚毅。
见沈良又看向自己,女孩开口:“是我,我能帮你。”
又斩钉截铁地补充:“而且什么都不要!”
听了她最后的一句话,另外几个警察就没有开口再劝了,虽然女孩来分局里的时间不长,也就短短半年,但大家还是了解了她说一不二的性格。有时候,他甚至比男人表现得更强势,更坚定,曾面对一个男警员不愿退却,虽然缘由只是男警员无意中的一次嚼舌根。
沈良有些不懂,更有些发蒙。
很快女孩就穿好了警服,从抽屉里拿了抢挂在腰后,又取了把警棍插在小腿上,就来到夫妻俩身边,努了努嘴对门,道:“走吧,不是说情况很紧急吗?”
当先出了门。
夫妻俩赶紧跟上。
一路不停,在门卫老大爷惊诧而又明显习惯了的眼神中,三人出了大门,一路往基林路走去。
半路上,沈良犹豫再犹豫,还是说道:“姑娘,要不你回去吧。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万一你有什么事,我们夫妻俩心里也过意不去。”
女孩穿了笔挺的警服,有了沈良记忆中飒爽英姿的彪悍女警模样了,虽然警服颜色和他记忆中常见的神色警服不太一样,已经变成海蓝色,偏向于曾经的海军服装,只不过样式还是记忆中警服的样式。
女警笑了笑:“没事,大叔,我比你想象中的可要强,经历过的场面你都不一定能想象到。”
对啊,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代了,不能按老思维来走了。
这时陈虹插了句话,“姑娘你叫啥名啊?”
女警道:“我叫李婧萍。”
到了基林路的路口,女警李婧萍对陈虹说,:“婶儿,把你外套借我披会儿,我今天没带便装出门,这样有点显眼。”
进了基林路,确定了那户人家,按女警李婧萍的说法,他们没立马有所行动,而是准备等到天黑,再进行活动,以免打草惊蛇,行动不够迅速,怕狗急跳墙伤害到孩子们。
天刚黑,月亮还没出来,大多数人家还没开灯,正是最好的时候,女警李婧萍就和沈良一起,准备行动了。
陈虹体子虚弱,在外面等待和放风,看有没有逃跑的,沈良只想救出儿子,而李婧萍却想全部抓捕归案。
快接近那户人家,李婧萍却挥手,让沈良和她走进旁边的一条巷子,说是从后面进去,容易得手。就在下午等待的那段时间,李婧萍已经打探好了门路。而沈良什么也没说,人家是专业的,越俎代庖的话容易坏事。
毕竟,他只想儿子平平安安的,别无他求。
从巷子绕后,很快就找到了那户人家的后门,一扇窄窄的旧门,似乎年久失修了,李婧萍只轻轻一拽,就拽下了锈迹斑斑的铁锁,然后踹开了门。
女警李婧萍手往腰后一摸,枪就出现在手里,模样和以前见到的枪不一样,很像手枪,却有长长的枪管,而且呈现银色,在微光环境下反射银光。她一马当先,单手握枪,靠着墙角,一点一点往前挪。
很快似乎就到了院子里,一边的屋子已经灯光大亮,几个人影投在窗户上乱晃,似乎是在跳舞一般。
这样的景象很奇怪,似乎那些人没有怀着一丝警惕,如果是一般人,就像沈良一般,已经放松了,觉得很容易就能救出人。
但女警李婧萍并没有松懈。
她微弓着身子,穿行在灯光下的墙角,很认真地听着什么,沈良注意到,她手里的枪渐渐被握紧。
接着,她退回来,到沈良身边轻声道:“大叔,你去救人,我来处理他们。”
沈良对救人没有异议,但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对阵这些彪形大汉,他不忍心。或者说,他不相信。
沈良建议:“要不我们救了人就走吧?”
女警抿着薄薄的嘴唇摇头。
“那我们一起去救,然后一起抓他们。”
女警又摇头:“大叔,你去吧,我能处理好。”说着又看了看沈良。
虽然她没明说,但沈良还是看懂了她眼神表达的意思,是害怕自己成为拖累。想一想年迈的自己和受伤的躯体,沈良点头了。
女警隐藏着不动,沈良则朝着另一排板房轻轻走过去,到了最近的一间屋子,透过窗户栅栏,他看到,屋子角落里趴着个孩子,黑乎乎的分不清男女,更别说具体是谁了。
当看了两间,还是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的儿子,正想是继续在外面看,还是直接进去救时,旁边的一扇门打开,走出一个人,黑乎乎的看不清脸,但手中的铁盘泛着光。
两人对上了眼。
黑汉子一声尖叫,:“你!”举着盘子就冲过来,一下扑倒了沈良。沈良向着墙壁倒去,脑袋磕到了墙壁,一时有些发晕。黑暗子正想拿着盘子往沈良脸上拍去,一道亮光闪过,击中他的胸部,他一抽,就面条一样软倒在沈良身上。
沈良回头,看到是女警里婧萍,她手里奇怪的枪正被平举在胸前。
突然,只听一声枪响,女警的身体晃了一下,没有摔倒,但手中的枪却落到了地上。然后他就看到女警被一个人影扑倒了,两人扭打在一起。
再往后看,他看到刚才人影闪动的窗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壮汉手里举着一把冒烟的枪。这把枪和沈良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原来那声枪响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时,女警猛地一拍大地,后背一拱,就把压在她背上那人拱飞了几米高,她则迅速站起,从小腿上抽出军棍,跳上几米高的半空,一棍甩到正在空中的那人脖颈上,那人就落了地,翻滚几下没动静了。
立在窗前的高大壮汉见状,冷笑一声,一跃几米,右手捏拳,带起一股迅猛气势,狠狠地就往女警头上落。他自信,这一下如果落实,那就是落地的西瓜,碎个稀巴烂的景象。
可是尚在半空中的女警却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扭了一下,躲过那沙包大的拳头,并顺势把军棍该挥为刺,往壮汉心口捅去。壮汉深憋一口气,肚皮连同胸前高高鼓胀起来,宛若充气的气球。警棍捅上竟被挤压弯折出惊人的弧度,然后壮汉吐气开声连人带棍崩飞几米远。
壮汉脸色充血,胸前的衣服受力破碎,露出了如黑铁色的板结的皮肤,似乎如钢铁般坚硬。
这一番交手极其简练,仿佛眨眼之间就完成,但结果却是一个不慎就会有一人尸横当场。
并且,地上已经躺了两个。
壮汉没有穷追猛打,而是双腿如石柱站定,看向女警外套下的警服,眯眼道:“我们好像和你们警察没有冲突吧?”
女警冷冷道:“只要想犯罪或正在犯罪的,都和我们有仇。”
“呵,小女娃,有些事,你们政府都管不了,你凭什么?”
“说那么多有用吗?今天你走不出去。”话音未落,女警已经两步抢到壮汉身前,双拳如锤,直捣壮汉胸口。对壮汉这样的人,她已经弃了军棍,因为作用不大,还不如一对拳头。
壮汉举手架住,却被一股大力推得后退,撞到墙壁,瞬间墙壁就爬满了裂纹。
接着,他双手运力,把女警推上半空,刚要有动作,一道电光疾来,虽然并不刺眼,但却贯过胸口,瞬间要了他的命。
他转头,看到举着枪的沈良。
自从杀了那人之后,现在杀人,沈良出了心里有点异样,竟然没有其他感受。而且,他低头看着手里这枪。这支枪怪模怪样,但使用方法并不麻烦,威力奇大不说,还没有后坐力,所以瞄准起来简单极了。
活了四十多个年头,今天见到的怪事倒是不少,比半辈子都多。
不过他没多想,转身跑向了屋子,一间一间打开后,抱出了一个个孩子,十多岁的有,几岁的也有,但唯独没有他的大儿子,小沈旭。
沈良的心一下被揪了起来。
他转回院子里,朝着刚才趴着的那人狠狠踹去,踹了十多脚,还是没见反应。
女警李婧萍走过来,看到他急切的样子,道:“被电枪击中的普通人,一般都会晕上两天。去试试那个吧。”
她指了指被他敲到脖颈没动静的喽啰。
“他只是被打晕了,很容易醒。”
果然,沈良只踹了他几脚,虽然是对着脑袋,喽啰就醒来了。
沈良从地上找了块尖锐的石头对着他的眼睛,怒声问:“还有的孩子呢?去哪了?”
喽啰一看到近在咫尺的石头,骇得没有保持忠心的想法,立马全撂了,急声道:“昨天,昨天被带走了。”
沈良问:“有几个?”
“五个,三个男孩,两个女孩。”
糟了,沈良一口气没喘上来,跌坐在地,只感觉胸口闷地像压了块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