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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实验

郁丞星果然说到做到,在我签署了协议后不到10分钟,他再次跟狱警和检察官一起到来。在检察官的首肯下,狱警掏出钥匙打开牢房的门。

检察官是个40多岁的冷面女人,她冷冷地对我说:“走吧,记住,许谧已经死了,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

郁丞星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我跟在他身后走出监狱,但却闻不到自由的空气。对我而言,我仍旧在服刑,只不过不是在监狱里,而是在一个秘密的公司,被当成实验的小白鼠,成为公司的财产。

监狱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郁丞星和我坐在后排,他在手机上按了几下之后,打开了身边一个白色的小箱子,里面是注射针剂。

“抱歉,我必须让你睡一觉,总部的地址对于你这个级别的——员工是绝对保密的。”郁丞星一边说一边示意我撸起袖子。

我很感谢郁丞星刚刚迟疑过后的那个“员工”,这算是对于“公司财产”这个词更加有人情味的称呼。

针刺入血管,痛感过后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仿佛就是下一秒的事情,我被郁丞星推醒。

这是一间约莫150平方米的起居室,墙壁和家具都是白色调,十分清冷,房子的大小和方位都跟我以前的家非常近似,除了装修和家具不同之外,还有一个明显的区别,那就是这间房子没有窗,只有通风系统。

“总部位于地下,我们特别按照你家的原比例给你建造了这样的空间,”郁丞星指了指客房的方位落落大方地说,“实验期间,我将会24小时跟你在一起。”

我环顾房间,熟悉感之后就是哀痛,近乎相同的房子,但卓实已经不在,我却不得不跟一个陌生男人24小时共处一室。我隐忍地点头,对于公司的安排,我只能无条件服从。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实验了吧?”我问郁丞星。

郁丞星熟络地给自己冲泡了一杯咖啡,像是在自家一样自在放松,一边喝咖啡一边说:“实验的部分明天一早实验开始前会告诉你,我现在必须阐明一件事,从现在开始除非有特殊许可,否则你不可以踏出这个房间一步,当然,你也没法踏出。”

果然,这里就是我的另一个监牢,我被限制了自由。

“不出这个房间,那么实验怎么进行?”我问。

郁丞星指了指原本应该是书房的房间,房门已经换成了厚重的金属门,看起来像是特制的,他说:“实验室就设在那里。”

我不懂,为什么要给我设置这么一个让我时刻回忆从前的房子,让我一直沉浸在对卓实的怀念中对实验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把实验室也设在这里?就是为了避免我出门吗?为什么我不被允许踏出这个空间?这个所谓的犯罪规划局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当然,这些问题我没有问郁丞星,我知道就算问了也是白问,我得不到准确的答案,只会让他们对我更加警惕而已。在这个想法之后,我突然冒出了另一个念头——逃!是的,我想要逃离这里,获得真正的自由,只有重获自由才能调查卓实之死,找出那个不共戴天的仇敌。但我也清楚,想要逃离这里并不比越狱简单,必须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筹谋,否则,就算我逃出了这个房间,也逃不出深埋于地下的犯罪规划局,更何况我对于外面的情形、环境根本一无所知。

但不管怎样,首先我得搞定这个24小时监视我的郁丞星。搞定他的办法我也想到了,灵感就源于他看我的眼神。女人的直觉都是敏锐的,更何况我是个女侦探,我看得出他对我似乎有特殊的情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喜欢美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这对男女还得24小时朝夕相处,我觉得让他爱上我并不难。只不过,我觉得这样做有些对不起卓实。

我的这个想法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

百无聊赖,我只能坐在沙发上摆弄茶几上的平板电脑玩简单的单机游戏,郁丞星则是回到他的房间,紧闭房门。一个小时后,门铃意外地响起,居然会有访客。

郁丞星出来,已经换上了舒服的家居服,他像是早就知道会有人来访一样,打开房门。房门一开,一个女人便冲到郁丞星的怀中,紧接着,两人居然当着我的面缠绵拥吻。

我尴尬地躲闪目光。一分钟后,郁丞星和那个女人手拉手来到我面前。

“许谧,给你介绍一下……”郁丞星说话的感觉完全变了,以前对我是毫无生气的冷静,而自从见到了这个女人,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生动活泼,但他的话被那个女人打断了。

“丞星,现在再叫她许谧已经不合适了。虽然这样很无情,但是按照规定,咱们得称呼她的代号。杜总的吩咐,咱们必须执行。”女人的声音柔得像是丝绸,她抬头仰视郁丞星的眼变成了两汪清潭,倒映着天空的星辉。

这种眼神我再熟悉不过,过去11年,我就是用这样的眼神去看我的卓实。

郁丞星挠挠头,冲女人宠溺地微笑:“是的,许谧已经不存在了,应该称呼她为1015。”

女人转而冲向我,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亲切友好地说:“1015,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莫执,是丞星的未婚妻,自然也是他的同事。你参与的实验,我也是工作人员之一,以后就请多多关照啦。”

我对张莫执点头,打消了色诱郁丞星以达到出逃目的的计划。我不愿意介入这两人的感情,就像我不愿意去调查外遇一样,在感情上,我是个完美主义者。

接下来的时间里,郁丞星和张莫执旁若无人,当我不存在一样腻在一起。他们在厨房忙活着晚餐,一边说笑一边时不时拥抱、亲吻。他们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我跟卓实从前的美好,10年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莫执的眼神无意间瞥见我,惊讶地怔了一下,用手肘捅了郁丞星一下。郁丞星也望向我,他环绕张莫执腰肢的手松开垂下。

他们一定是看到我哭了,终于想到房间里还有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一个刚刚失去爱人不久的可怜女人。

我抹了把眼泪,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早餐过后,郁丞星用他的视网膜和指纹打开了实验室的门,带领我进入。

房间有20多平方米,中心摆着一张能够固定四肢和头部的实验床。我知道,待会儿我就要躺在那张床上,如待宰羔羊一般,让他们在我的身体上做实验。

床的对面是一面大大的镜子,那一定是单面镜,实验者会通过这面单面镜观察我的情况。也许在镜面的那一边有几十个人都坐在电脑或者什么仪器前监控着实验的各种数据。对了,郁丞星的女友张莫执应该也在镜子的那边。

我坐在床沿,恐惧让我全身战栗,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实验了吧?”

“当然,实验之前,我必须告知你实验的内容和注意事项,”郁丞星躲闪我的眼神,但我还是在他一闪而过的目光中捕捉到了像是同情的东西,“现在请你躺好,实验会在10分钟后正式开始。”

郁丞星示意我自己躺好。我躺好之后,那些禁锢身体以及头部的装置便自己启动。瞬间,我便无法动弹。我只能向下转动眼球,用充满疑问和惊惧的目光凝视郁丞星。

“放心,并不是什么危险性的实验,对你的身体不会有严重影响,唯一的风险只是随着实验次数的增加,可能会有潜在的对大脑产生危害的风险而已。”郁丞星的手轻轻碰触了一下我的手,他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给我勇气和安慰。

我当然知道实验会存在风险性,否则的话也不必花大价钱和精力运作,用死刑犯来充当实验品。郁丞星的确很会安慰人,说什么“可能、潜在、风险”,其实不过是让我减少恐惧而已。可想而知,这样的实验多进行几次,我的大脑会受到一定的损伤。损伤日积月累,我便无法再担任实验品,也许连生活自理的能力都会丧失。我避免了一瞬间的死刑,换来的却是一点一点失去意识的慢性死亡。

“这项实验的名称叫作记忆入侵。顾名思义,你的意识将会入侵到某个人的记忆之中。待会儿实验开始之后,你将会戴上这顶头盔,也就是意识传输器,将你的意识与被入侵者的记忆连接,使你成为记忆入侵者。放心,这个过程你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瞬间的事。”郁丞星站在我身边,又一次躲闪我的目光,专心看向手里的平板电脑,一边操作一边耐心解释。

记忆入侵,这没有让我太过吃惊,以前我也看过类似的科幻小说和电影,但我没想到现实中真的会有这种技术存在。如果只是入侵到别人的记忆中,那么除了对大脑造成的损伤之外,最糟糕的结果就是永远迷失在别人的记忆之中吧?

“被入侵记忆的人是谁?”我问。我猜想,该不会是某个变态杀人狂吧?要我入侵他的记忆只是为了研究犯罪心理?

“这一次实验的被入侵对象名叫沈晴,是个26岁的上班族。”郁丞星抬眼瞥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观察我的状态,继续说,“你想问为什么要入侵沈晴的记忆对吧?事实上,沈晴已经死了,是个受害者。我们这项实验的基础也是建立在被入侵者已经脑死亡,而且是刚刚死亡的基础上。换句话说,这个实验只能在死人的大脑中进行,如果是活人,做完这个实验也会死亡。实验对被入侵大脑的损坏是无可挽回的。”

“我懂了,你之前提过之所以公司愿意花费金钱运作,选择我来作为实验品,是因为我是个侦探。你们是要入侵沈晴的记忆,查出害死她的凶手,对吧?”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样也算是做回我的本职工作了。如果真的只是这样,那么情况不算太糟糕。

郁丞星颇为欣赏地对我微笑:“没错,目的正是如此。在这之后,你还将入侵更多受害者的记忆,作为从记忆中探寻凶手和真相的侦探。但有一个原则,你必须严格遵守,那就是在入侵记忆的过程中,你只是一个旁观者、分析者,你不能参与和改变原本的记忆走向,否则死者的记忆存在将失去真实性,实验将会彻底失败,我们的实验样本也等于浪费了。这将会是重大的实验事故,公司的损失不可估量。你可以想象一下后果,作为举荐你成为实验者的我将会失业,面临一大笔经济赔偿,而你,公司可能会……”

“自然不会再把我送回监狱执行死刑,公司会直接把我像一台报废的机器一样销毁,对吧?”我自嘲地说。

郁丞星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你们公司跟警方有合作?我是说,调查凶手该不会是死者家属委托你们的吧?你们进行这样的实验,会获得多少利润?”我抬眼看墙上的时钟,距离实验正式开始还有5分多钟,我抓紧时间询问尽可能多的实验信息。

郁丞星耸肩,迟疑了一下说:“这个问题你没有权限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公司并不以此作为营利的业务。科学研究并不都是以经济利益作为目标的,还有社会责任。”

我觉得郁丞星的话是在美化他所任职的公司。换句话说,他这话就是在向单面镜那边的人拍马屁,或者是在对镜子那边的女友表现自己的职业精神。“好吧,那么就说说我有权限知道的信息吧。沈晴的死亡情况,具体包括时间、地点和方式。”

“我理解,作为调查刑事案件的侦探,你想要知道这些基本信息是很自然的事。但很遗憾,这些信息我们没法给你,因为警方并没有给我们提供这些信息。事实上警方没有对我们提供任何有关死者的信息,只有刚刚宣告死亡的沈晴的大脑。按照合作契约,我们只能依靠仅有的大脑进行实验分析,最终为警方提供可供参考的嫌疑人信息。”

“开什么玩笑?我连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查嫌疑人?”我瞪着前面的单面镜,表达自己的不满。

“通过常规手段调查案件是警方的任务,我们这里本就是非常规手段的调查,你必须在条件有限的基础上做到信息采集的最大化,在这个基础上分析推理。只有警方通过锁定和调查你提供的嫌疑人,最终确认他就是案件凶手之后,实验才算成功。所以抱怨是没有用的,你只能接受。”郁丞星郑重地说。

我沉默,的确,如果抱怨有用的话,我也不会身在这里,我能做的只有接受。

“郁律师,”我还是习惯这么称呼郁丞星,即使我现在知道郁丞星除了律师,更加重要的身份是犯罪规划局的一位科学家,“如果卓实的尸体能第一时间被发现,是不是你们也可以把他作为被入侵者,从他的记忆中寻找到凶手?”

郁丞星苦笑,认真地看着我说:“理论上是可以的,如果卓实能够像沈晴一样,在活着的时候就被解救,在医院离世,并且我们的人也时刻守在医院,能够在医生宣告死亡后第一时间处理死者大脑的话。虽然目前我们的实验只限定于刚刚死亡后的大脑,但也许随着我们的努力,科技创新再创新,我们也可以用技术手段暂时性地重新激活死亡一定时间的大脑,进而达到入侵记忆的目的。”

想到卓实,我的心情再一次陷入低谷,刚刚的紧张、恐惧似乎全都变成了对卓实怀念的悲伤。眼下的情形,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找出杀害卓实的真凶,寄希望于郁丞星口中的技术创新?那都是没影的事。逃走,然后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真凶是我唯一能够为卓实报仇的方式,但到底如何逃离这地下囚笼,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实验开始后你必须马上想办法确认你所入侵记忆的准确日期和时间,记忆必须跟时间联系起来才有调查意义。而且实验时间也是有限的,每次实验时间不会超过4个小时,4小时的时限一到,实验自动终止。希望你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提取更多的信息。”

时间到了,郁丞星示意我放松心情,闭上眼睛,我很快就会进入到沈晴的记忆之中。

我很顺从地闭上眼睛,准备着。那时的我完全信了郁丞星的话,认定了我所参与的实验就是这么一回事儿,甚至还有些庆幸,原来所谓的实验也算是做了好事,一点都不可怕;我还是个侦探,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施展我的才能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恢复了意识。恢复意识的我才知道我刚刚失去了意识,果然,就像郁丞星说的,我没有任何痛感,就好像是手术前被麻醉,醒来时手术已经做完一样。

醒来后我观察周遭环境,我身处一间局促潮湿的小屋之中,半开放式的洗手间,简易的厨房,卧床和电脑桌全都集中在一个不到20平方米的空间里。但桌面的相框和粉色系的床单显示,这是一间女孩居住的房子,不用说,这一定就是沈晴的家。我要调查的死者是个生活窘迫的独居女孩。

我四下打量房间,本来还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脚下的杂物,但马上便发现我根本不用有任何躲避,我在这个空间里像个幽灵,我的身体可以跟任何物体重合。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我是真的死了,灵魂游离在人间一般。

突然,我听到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声音从房间的一扇小木门后传来。

“小轲,你放心,姐姐一定会赚够钱给你治病的,你一定要坚持住。”

“姐,我会加油的。你也不要太辛苦,不要那么拼命加班,晚上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是很危险的。”一个稚嫩男孩的声音传来。

我惊讶,原来沈晴并不是独居,她还有一个弟弟,而且听声音也就十几岁,很虚弱,像是长期卧病在床。

我走到电脑桌前,看到了不少有关广告的专业书籍,键盘旁还有一个印着某广告公司Logo的小笔记本,凌乱的纸上都是一些写写画画的东西,像是广告创意。看来沈晴就职的公司应该是一家广告公司。沈晴为了赚钱给弟弟治病,经常加班,经常一个人走夜路回家。那么她的死会不会跟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有关呢?

有关死者沈晴的基础信息我全然不知,都得靠我在沈晴的记忆中自己观察探索,这一点可要比我在现实中调查要费时、费力。

看到沈晴开着的电脑,我这才想起郁丞星的嘱咐,我必须确认日期和时间。好在电脑的屏保正是一个电子时钟,下面还有日期。我把日期和时间铭记于心。我所在的这个记忆时空比真实的时间早了整整一个月。我回想,现实中的这个时候,我还被囚禁在监狱里。

里间的小木门开了,一个年轻女孩走出来。我努力往里面看,只看到一堵墙,并没有看到沈晴的弟弟。我想要穿墙过去看看里间的情况,但令我惊讶不已的是,我竟然没法进入那个空间,就好像有一道厚厚的透明玻璃门挡在门槛处。怎么回事?那个空间,包括沈晴的弟弟,不都是沈晴的记忆吗?为什么我没法进入?“幽灵”也有被限制的无法入侵的领地?

我回头看沈晴,她是个相貌出众的年轻女孩,不施粉黛,身材瘦削,还穿着前些年流行的服装。看得出,弟弟的病和生活的重担压得她失去了这个年龄女孩子应该有的热情和追求。

沈晴的脸上布满哀伤和倔强。她默默地洗漱,准备出门上班。她在房间里忙活着,根本无视我这个“幽灵”。我则是紧紧跟随,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的全部细微表情和动作,尽可能地搜集信息。

眼看沈晴已经快要收拾妥当,我又试着想要进入里间,但还是无法穿越那道门。无奈,我只好跟着沈晴出门。

沈晴下楼,她的家住在偏僻老楼房的阁楼,想要走到地铁站还要步行十几分钟。在经过老楼房下面的窄巷子时,她3次抬头去看侧面那栋楼的阁楼窗户,眼神里带着些恐惧和嫌恶。

我也抬头看那个方向的几扇窗户,很快便锁定了其中一扇,因为只有那扇窗前立着一个人影。我落后于沈晴的脚步,驻足尽力去看,那是一个男人,长发,脖子上还有文身,赤裸上身。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神,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他一直在冷眼看着楼下经过的沈晴。

我把这个文身男人纳入怀疑范围,他是嫌疑人之一。

地铁上,沈晴缩在角落里,戴着耳机摆弄手机。我凑过去看,原来她是在利用聊天软件跟一个名叫“落魄王子”的人文字聊天。

沈晴说:“亲爱的,我正在上班路上,今天我也要加油,为了我们的明天加油。”

落魄王子说:“亲爱的,我相信你的实力,努力为我们创造更美好的明天吧。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

沈晴问:“很快?你已经定下过来的日子了吗?”

落魄王子说:“亲爱的,我这边顺利的话,再有一周就OK,到时候就去找你。”

沈晴说:“这么快?你不是说还要一个月吗?”

落魄王子说:“怎么?你不是一直盼望着我快点过去,结束这种远距离的恋爱吗?你不是一直很想见我吗?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晴说:“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只不过我有些紧张,有点怕怕的。”

落魄王子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说:“小傻瓜,没什么可紧张的,我们网恋也有4个月了,有4个月的感情基础,一周后的见面一定会一见如故,我们会很合适的,相信我!”

沈晴的嘴角抽动一下,似乎有些不情愿地输入一句话作为结束:“我相信。到站了,午休再聊。”

我跟着沈晴下了地铁,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尽力去观察沈晴的面容。看得出来,这个谈了4个月网恋的女孩并没有为一周后与恋人在现实中的会面而兴奋愉悦,而是忧心忡忡。她并不喜欢这个落魄王子吗?还是说担心对方会对她失望?难道她隐瞒了她窘迫的背景,隐瞒了她还有一个拖油瓶般的重病弟弟?

会不会是因为落魄王子与沈晴见面后对其失望,两人之间产生矛盾,从而导致落魄王子激情杀人呢?看沈晴对落魄王子的态度,好像并不单纯,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必须深入挖掘下去。不管怎样,落魄王子是我的二号嫌疑人。

出了地铁站,我一路追随沈晴。她走到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门前的咖啡亭前排队,时不时看看前面还有几个人,时不时看看手机上的时间。

我也跟着往前看,这么一看不要紧,居然被我看到了一个熟人——郭翔!

郭翔,一个跟我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他曾经是卓实在气象研究预测公司的同事,也是唯一愿意跟内向、不善交际的卓实交流的同事。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在沈晴的记忆中遇到一个跟卓实有关的人。

郭翔买了一个汉堡和一杯咖啡,急匆匆地过马路,想要去对面的写字楼。看来,他就职的气象研究预测公司搬到了这里,他仍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就在我愣在原地,为自己遇见他惊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郭翔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懊恼地跺脚,懊恼之后又苦笑。我有什么好懊恼的?难道我还能追上郭翔,问他有关卓实的事情吗?这是在沈晴的记忆中啊,我只是个“幽灵”而已,没法脱离沈晴,没法与任何人对话。

沈晴买完了她的早餐,一边喝咖啡一边进了写字楼的电梯。电梯里很拥挤,我的身体不得已与沈晴重合。我低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咖啡,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扑面而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35层打开,沈晴走出了电梯,而我还在为刚刚的咖啡香愣神。我居然还能闻到咖啡香,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嗅觉跟视觉、听觉一样,是我在这个空间里保留的能力。

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侦探,我的确是不称职的,我竟然在愣神的片刻把沈晴给跟丢了!电梯门关上,我在电梯门的镜面上看到了惊愕无措的自己的倒影!

怎么可能?我竟然脱离了沈晴的回忆,我竟然在镜面中看到了自己!

我没有时间思考太多,下意识就往电梯门走去,我以为我能够像个幽灵一样穿过那道金属门,回到35层,继续追随沈晴。

“小心!”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与此同时,我感受到了额头撞在门上的痛感。

“小姐,没事吧?刚刚忘记下电梯了?”那个说话的男人冲我微笑。没过两秒钟,电梯门又打开,我的面前是数字36。

我瞪大眼望着身边的男人,男人用手挡住电梯门,用眼神示意我快出电梯。

我浑浑噩噩地迈步,站在了写字楼的36层。我原地不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周围路过的人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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