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要出门,也不能过于素净,一身孝穿出门只会让人觉得她失礼,但白玉娇自己又不太会搭配,只得把要求提出来,然后让玲玲替她挑选。
通过玲珑的普及,白玉娇才知道这个时代的衣服,都是襦裙和袄裙为主,未婚少女的衣裳都是襦裙,已婚女子则是袄裙为主。
盛夏之际,又是午后十分,外头的天气十分炎热,玲珑给她挑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半臂襦裙,哪怕是走在阳光底下,也有一股清凉之感。
但玲珑怎么可能会让自家小姐直接走在太阳底下?
出门?
马车是必备的。
哪怕白玉娇不受宠,不被亲爹待见,可她毕竟是府里唯一的嫡女,该有的份例是少不了的。
更何况,白家内、外院的管理,都是拿捏在老夫人秦可心的手里,她人虽然不在府中,可内外院的管事都是她的心腹。
有老夫人的余威照拂,白玉娇在物质方面还没有受到多大的委屈,顶多也就是亲爹看她不顺眼,各种眼不见为净罢了。
这是白玉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二次出门,却也是她第一次独自出门。
马车外的景象和她熟知的世界迥然不同,但她并没有决定陌生,更没有觉得难以接受,或许是因为她从小就和古物打交道?
白玉娇忍不住想,除了在百里翊那里谋求一份职业,她是不是还可以搞一份副业?
毕竟,经济基础决定建筑嘛!
这么想着,她就让玲珑告诉车夫,先绕着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转一圈,再去那个什么“德云社”?
车夫就是个赶车的,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
白玉娇坐在马车里,透过帘子把外头的情形一一的打量过,记在心里,依赖于她从小练习的眼力和记忆力,白玉娇倒是大约了解了京城最繁华的这几条街道上都有哪些铺子。
什么样的都有,她应该倚靠自己的能力,开一家什么样的铺子,来打下自己的经济基础呢?
只是还没想出头绪,马车就停了下来。
车夫告诉她们,“德云社”到了。
白玉娇把开铺子的念头暂且放一放,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玲珑站在下头扶着她,白玉娇先看了一眼这让她十分好奇的“德云社”,立在眼前的是一栋面阔五间的三层小楼,背靠着贯穿京城的碧水河。
河边有垂柳拂岸,清风掠过水面,徐徐吹来,盛夏的暑热,在这里似乎都变得格外仁慈。
然后白玉娇才看到了门口牌匾上的“得云舍”三个大字,一时间有些心塞,她也分辨不出这是失望多一点,还是高兴多一点。
算了,不管了。
白玉娇甩了甩头,由玲珑搀扶着,抬脚走进了得云舍。
云柳在前头领路,没有理会迎过来的态度殷勤的店小二,云柳径直引领者白玉娇往二楼走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她身边的人不禁“咦”了一声。
白玉娇纳闷的侧过头看了一眼,她不记得原主还有别的熟人,便没太在意,提着裙摆小心的走上了台阶。
反倒是被她看了一眼的那人停下了脚步,神色狐疑的打量着她。
“怎么了?”另一人问道。
被问话的,是在西市的沁芳斋和白玉娇姐妹有过冲突的安宁侯府程家的大小姐,程晶晶。
问话的,则是程晶晶的弟弟,程珂。
程珂不解他姐怎么了,问了好一会儿,才见程晶晶有反应,指着刚才上楼的胖姑娘说道:“那个,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白家那个傻女儿。”
程珂明显发现,他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狰狞。
“你们俩,有过节?”程珂坏坏的笑着,嘲讽他姐,“姐姐你在这京城里,不是向来无往不利的么?怎么,踢到铁板了?”
程晶晶回过神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故意激他道:“是不是铁板,你踢一踢,不就知道了?”
程珂不屑的嗤了一声,冲他姐翻了个白眼:“少来!少爷我又不是不挑嘴的,那女的胖成那样,少爷我要是真下嘴了,得多腻?”
再说了,刚才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又不是没看见,那女的又不是貌若天仙,何必委屈自己?
说罢,程珂晃晃悠悠的出了门去。
程晶晶却看着人来人往的楼梯生出了新的疑问:白家五小姐,上这里来干什么?
她可是记得,白家这位五小姐,可是京城双傻之一,出了名的痴儿,白家人竟然放心让她自己出门?
好奇心驱使下,程晶晶一脸肉痛的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给身边的丫鬟:“你留在这里,打听一下白家那个臭丫头来这里做什么,见了什么人。”
丫鬟拿着银子喜滋滋的应了声是。
……
白玉娇并不知道,只是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她就被人认了出来。
不过,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得云舍又不是什么高档的私人会所,别人能来她为什么不能来?
管的够宽呢!
她被云柳领到了三楼最里头的一间雅间。
雅间里很是宽敞,两间打通并作一间,正对着门的那一侧,窗户大开,一眼就能看到外头的垂柳拂岸。
屋子里,正中间摆着一张圆桌,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虽然还盖着盖子,但她已经能闻到四溢的香气了。
除此之外,并没有别人。
“小姐在此稍后,王爷随后就到。”说完,云柳就拉着玲珑往外退去。
玲珑挣扎着却甩不开云柳的手,她不禁怒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小姐还没及笄呢,你怎么可以让她单独见外男?”
云柳很不解的看了她一眼,解释道:“那是王爷。”
玲珑气结:“那又如何?!”王爷就不是外男了吗?
白玉娇听着两人的争执,不由得好笑,不过玲珑的关心她还是很领情的,她出声安抚道:“好了玲珑,你就跟云柳出去吧,青天白日的,王爷还能吃了我不成?”
听了她的话,玲珑没再说什么,可还有些迟疑。
云柳就趁着这份迟疑,将她拉了出去。
白玉娇好笑的摇头,她又不是原装的,难不成还真的让她守着封建礼教,跟别的男子说句话也脸红?
这一点,未免也太考验演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