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皱了皱眉头,沉默着把熨斗提起,轻轻拉着碧陶悄悄开口道,“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碧陶摇了摇头,“没事,昨天没睡好罢了。”
阿苏更加疑惑了,“这,嗓子怎么了?为何如此沙哑。”
碧陶扶上自己的脖颈,“受了点风寒罢了。”
慕白离开以后,姜世安命碧陶把房间门关好,碧陶照做,姜世安抬起头看着碧陶,“碧陶,玉漱的事情你有何看法。”
碧陶心里一惊,直觉是姜世安已经知道真相了,转念一想,她可能是在试探自己,于是懵懂着开口道,“怎么看,开心的看,那个贱人,小姐放了她,她还恩将仇报,走的好,要我说死了才好。”
姜世安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碧陶的抱怨,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几乎可以听见沙漏流沙的声音。
“我害死了她唯一的亲人,不算有恩。”
姜世安说的淡然,碧陶有些犹豫不知该接些什么,姜世安随手拿起自己的荷包,抚了抚上面的刺绣,轻言道,“碧陶,这么多年,你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撒谎。”
碧陶沉默,不知如何开口,姜世安接着说,“你的嗓子哪里是受了风寒,分明是九毒草毒的,再多一点点,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开口说话了。”
碧陶见状,直直的跪下身子,“小姐英明,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小姐的眼睛。”
姜世安扶起碧陶,“你,对她做了什么。”
碧陶垂着头,声音听起来更加沙哑,“她哑了,但是小姐放心,她不知道是我,她只听过我的声音,现在我的声音也变了,她永远也不知道是谁的……”
姜世安蹙着眉头,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姑娘,你这是何苦,你自己去冒险,想没想过后果?”
碧陶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怕,我怕小姐出事,小姐才刚刚和王爷有个好结果,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谁要破坏,谁就得死。”
碧陶说的恶毒,姜世安后背发凉,她从来不知道碧陶还有这样的一面,也不知道碧陶为了自己可以如此拼命。
姜世安如鲠在喉,默默的给碧陶擦了擦眼泪,“以后,再不许自己冒险了,听到了吗。”
碧陶默默点了点头,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嘴角到底是含笑的。
慕清予无力的倒在自己的床榻上,自成亲以后,郑彦从来都没有回来睡过,每每都是歇在书房。
慕清予手里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被子,骨节发白,她每日白天要应付不好对付的永昌侯夫人,晚上要承受郑彦的冷漠,自己本来是郡主何苦受这份委屈。
房间外传来婆子的声音,“夫人,老夫人让夫人去上房行跪礼呢。”
慕清予一忍再忍,她是什么性子,一点就着,终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她起身一脚踹开房门,砰的砸了一个茶杯,“你们一个一个,以为本宫好欺负是吧,本宫是嫁到了侯府,可你们也别忘了本宫还是郡主,我退让不是让你们得寸进尺的!”
婆子吓得颤抖着跪下,“哎呦夫人何苦生这么大气,老奴也是传个信而已。”
慕清予脸色恶毒,“那你现在挺好了,本宫是郡主,不去,听懂了吗。”
语罢转身进了屋,砰的摔上门,一时间胸口上下起伏,她自从嫁给郑彦从来都是恭恭敬敬,自己的脾气也压制了不少,但是人啊,就是贱,好声好气换来的就是变本加厉。
郑彦从门外进来时,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房间里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叹了口气旋身进门,“何事。”
慕清予坐在桌子边,恶狠狠的盯着他,“怎么,无事就不能见见我的夫君了吗。”
郑彦似乎一分钟也不想待,“看过了?我走了,还有公务没处理。”
慕清予站起身,“郑彦,你给我站住!”
郑彦停下脚步,慕清予眼里似乎含着泪水,“当初娶我,是你们郑家苦苦哀求的,怎么,如今娶了,合了你们的利息,就要过河拆桥了吗!”
郑彦面色冰冷,“说完了吗。”
慕清予含泪,“没说完!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对她念念不忘,她哪里好,值得你们一个个死心塌地!”
郑彦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听着慕清予发疯一样的控诉。
慕清予头发散乱,“我以为,我以为是我不够优秀,我努力变的贤惠,照顾侯府上下,我想我总有一日会得到认可,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
慕清予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什么都没有,我的夫君看着别的女人,含情脉脉,郑彦,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郑彦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转过身,“你当初一定要和世安争,如今我且问你,你为何要争,你真的喜欢我吗。”
慕清予突然不开口了,喜欢他吗,或许不是,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喜欢过郑彦,只是所有姜世安的东西她都想争。
“喜不喜欢,重要吗?”
郑彦面不改色,“不重要,可是至少这辈子,我有过喜欢的人,而你——”
郑彦说到一半反而不开口了,慕清予愤怒的喊他,“郑彦!有本事你说明白!什么,到底是什么,你说清楚!”
郑彦嘴角勾了勾,冷笑一声转身离去,“而你,才是最可悲的那个。”
慕清予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郑彦戳到了她心里最不能触碰的地方,他说了实话,她的确是最可悲的,可是她不承认,凭什么她是最可悲的,凭什么都最后她一无所有。
慕清予猛的攥紧了手,指甲深深的嵌进手心,似乎要掐出血来,姜世安我不会输给你的,还没结束呢,一切还没结束呢!
翌日一早,慕清予没有去给侯爷夫人请安,而是在自己房间里睡到日上三竿,这才打着哈欠出来,盯着来的婆子似笑非笑的,“什么事啊。”
婆子开口道,“夫人,不去给夫人请安,这不合规矩。”
慕清予捏了块糕点吃着,“什么规矩,本宫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