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彦闻言真的抬起头看了看夜空,眼下还没有全黑,远处火烧一样的晚霞像是泼墨画一般的炫美,楼诗躺在沙子上,白日里太阳炙烤过的沙子还有余温,躺着很是舒服。
他不是没有看过大漠的夜空,前几天被老赵和老蒋折磨的时候,他躺在沙子上看夜空,只见到了无边的绝望,仿佛绝美的夜空都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眼下心境不同,景色倒也不同了,楼诗开口道,“中原的夜色是怎么样的,我只知道我们大漠的夜色美的很,看了这么多年,我都看不够。”
还躺在地上享受,远处赫然传来的马蹄声响惊的郑彦赶紧坐起来,楼诗笑着起身,“别紧张,听这声音,就是我们月氏的马儿。”
楼诗站起身,突然挥手,“楼寒!”
楼寒看着楼诗挥手的样子急急的奔过去,笑容在看见郑彦的一瞬间戛然而止,他勒马翻身下马,“这是谁。”
楼诗笑着给楼寒介绍,“这是我新认识的中原朋友,叫阿彦,这是我们月氏最勇猛的壮士,楼寒。”
郑彦微笑着给楼寒行礼,楼寒身材高大,又生了络腮胡子,看起来更加凶猛,楼寒整理着缰绳并不靠近,只是看向郑彦的眼神很不友善。
郑彦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反正这里的人看他似乎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包括楼迟,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楼寒盯着楼诗,“公主,您还是同外人保持距离,毕竟来历不明,万一是中原的细作——”
楼诗及时打断他,“楼寒,你说什么呢,他是我的朋友,还救过我的命,怎么会是细作,你不要沉浸在自己的事物里出不来啊。”
郑彦闻言看了一眼楼寒,看来他是月氏收集情报寻找细作的人了,郑彦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在固有印象里,这样的人都应该是心细之人,而楼寒看起来并不像是心细之人。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楼寒无言以对,牵着马愤愤的看了郑彦几眼,郑彦不动声色,总觉得他的眼神里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郑彦觉得,他不是对中原人有敌意,似乎是对自己有敌意,突然灵光一闪想明白了什么,楼寒大概是喜欢楼诗公主的,自然而然把郑彦当做了情敌一般得存在。
楼诗追上楼寒的步伐,“你去做什么了,怎么才回来。”
楼寒本来想表现出不满意的样子,但是一看见楼诗眼睛亮晶晶的,登时就心软了,开口道,“这是秘密,不能说,我就是出去执行公务了。”
楼诗看着他有些疲惫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失败了。”
楼寒有些无言以对,却是失败了,“是。”
楼诗故意打趣他,“呦,还有我们楼寒壮士搞不定的人?那他一定也是个壮士!”
楼寒默不作声,腹诽道,不是壮士,相反特别柔弱,却极其聪明。
楼寒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的郑彦,一本正经的提醒楼诗,“公主,你一定要小心中原人,中原人都特别狡猾!”
楼诗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郑彦的方向,无奈道,“你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楼寒叹了口气,牵着马默默的走了,楼诗目送着他离开,又跑去找郑彦了,天色黑了下来,如墨一般得夜空点缀着星星,楼诗兴奋的开口道,“阿彦,你快看,是不是很美?”
郑彦闻言抬头看了看夜空,是很美,大漠的夜空压的很低,仿佛抬手就能触碰到一样,郑彦点点头,“很美。”
楼诗闻言笑了笑,指了指侄女星的方向,“那叫织女星对不对?我曾经听朵丝讲过牛郎织女的故事,可惜她没有给我讲完。”
郑彦蹙眉,“朵丝?”
楼诗闻言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了看他,然后恍然大悟道,“就是你宫里的一个宫人,叫朵丝,她曾经是中原人,我缠着她给我讲了牛郎织女的故事,可她怎么都不肯给我讲完。”
楼诗突然看向郑彦,“哎,阿彦,你听没听过这个故事,你给我讲讲吧!”
郑彦若有所思,“朵丝给你讲到哪里?”
楼诗道,“她就说牛郎和织女在一起了,不过被王母娘娘用银河隔开,再也不能见面了,朵丝说爱情都是骗人的东西,即使爱情故事也不例外,可我不信,我总觉得一定还有后来的事情。”
郑彦闻言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笑笑,“你猜得不错,确实还有后来的故事,想听吗。”
楼诗的眼睛亮晶晶的,“想听!”
郑彦笑了笑,“后来牛郎为了看织女,拼了命也要上天,他带着两个孩子拼命的寻找上天的办法, 他们的忠贞爱情感动了喜鹊,千万只喜鹊飞来搭成鹊桥,让牛郎织女走上鹊桥相会,王母娘娘无奈只好允许两人,在每年七月七日于鹊桥相会,也是中原七夕节的由来。”
楼诗闻言吃惊,“一年一会?啊,果然结局是悲伤的,不过还好,至少不像朵丝说的那样悲伤。”
郑彦不语,大概是这个叫朵丝的人不想看见楼诗为了爱情而受伤,才给她杜撰出一个悲伤的结局。
楼诗看着夜空,“我相信,任何感情的存在,都是美好的,至少也是美好过的,既然如此,就应该被歌颂,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郑彦闻言点头示意,每段感情至少都是美好过的,郑彦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想起了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又是抽表格看着夜空,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末了自嘲一笑,他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廉亲王是写次的功臣,她自然过的不会差,即使之前受到排挤与迫害,但是好歹都熬过去了。
他想起了她被困在他府里时的神情,郑彦叹了口气,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和她有交集了。
楼诗看着郑彦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开口道,“你有想起了你的心上人?”
郑彦闻言有些不知所措,略略吃惊的看着楼诗,楼诗笑的狡黠,“我真的很好奇,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