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中本王难道不就是一个阴险狡诈之人?”万俟郇反唇相讥,笑得嘲讽。
“怀王殿下何必这般,彼此彼此罢了。”落竹淡淡道,脸上笑意尽数褪去。
转瞬,便问道,“怀王殿下费尽心思找小女前来所谓何事?”
“难道不应该是本王问你……为何又要出现在西郢吗?”万俟郇的声音也冷了几分,“当初的事我本打算做罢,你若当真安分,无论是在天涯海角都与本王无关,可是,为何又要来西郢?”
如鹰一般犀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落竹,充满敌意。
“怀王殿下不会不知道我是如何来的西郢京城吧?”落竹冷笑一声,“都过去这么些时日了,怀王殿下又何必如今再装腔作势。”
以万俟郇的耳目眼线,自然这西郢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尽数知晓吧,所以来的第一日她就已经料想过会引起万俟郇的注意。
“自然知道。”万俟郇毫不掩饰地应声,“只是本王不曾料想过,夫人这么大的本事,织锦阁乃至益生堂,果然让人惊喜不已。”
说着话音里好似还带着些许赞叹的语气,万俟郇唇角轻扬,这一次查出来的东西真真是让他吃惊。
看着落竹眸中闪过一瞬不适和惊异,万俟郇很满意的又将嘴角的笑加深了几分。
落竹自然没料到万俟郇动作这么快,这才几日时间就将她的底儿给掀了个遍,益生堂,那关于无须草的事他知道吗?
心下还是有些不安,但是落竹极力掩饰下来,面上又恢复平静,抬眸懒懒的看着万俟郇,而万俟郇嘴角的笑直让她觉得讽刺极了。
这个男人,实在太危险了。落竹心中暗衬一句。
“我本就是商贾世家出身,既然没了依靠自己在外做起生意来养活自己,很是奇怪吗?”落竹淡淡问道,一双眸子无波无澜。
“自然不奇怪。”万俟郇很干脆的应声,“只是,听闻益生堂和绝药山庄素来是有恩怨的,益生堂可不是一年前才有的,夫人这盘棋布的可真早,只是不知道齐将军当年可曾有一丝半点儿的察觉?”
“如今,与谁都不相干了,怀王殿下自己做的事,难不成是忘了?”落竹神色冷了几分,这万俟郇心思诡异,变化莫测,她至今还是摸不透到底此行来是为了什么,单纯是为了戳穿她嘲讽她?她可不信!
闻声,万俟郇微微怔了一下,却还是笑着,须臾,十分优雅闲适地站起了身子,目光看向天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院子很偏僻,自然是很安静的,不过许是那一树桃花甚是惹人,不时引得鸟雀叽叽喳喳飞来飞去,忽而又振翅飞走,还会带着些许桃花凋落在地上泥土上。
好半晌,落竹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万俟郇才开了口,“你向鹤轩打听神女的事,怎么,想救她?”
声音淡淡,带着些许疑问的语气。
“我不以为我能在你们西郢皇室手里救人。”落竹冷声回道,神女失踪已经引起轩然大.波,西郢必然更加加紧防守,她,只怕是连药鬼谷在哪儿,清儿如今在哪儿都无从知晓。
“若是有人助你呢?”万俟郇缓缓转过身子,眸子一转不转的盯着落竹的眼。
救她?
自然,有那么一瞬,落竹有一些心底有一丝心动,不过瞬间,便被理智所冲醒,眼中冷意俞盛,“怀王殿下真是将天下所有人都当傻子了,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再将自己搭进去?”
说着,落竹也站起了身子,一步步往万俟郇身前走去,抬头直视万俟郇的眼睛,眸子半眯,“万俟郇,你到底还想做什么?莫不是心中不服,还想反戈一击?”
见着落竹眼中渐渐堆积起些许笑意,万俟郇眉头不觉皱起,这是笑他不自量力?
面上怒意愈发明显,万俟郇也不知怎的,直接一把伸手紧紧抓住了落竹的下颌,力道有些大,落竹不禁吃痛想要挣扎,奈何力量悬殊,根本无济于事。
“恼羞成怒?”落竹干脆不挣扎了,冷哼一声,继续冷眼看着万俟郇道,“知道你为什么会败给齐业吗?为王为将者,竟有你这般沉不住气的,急功近利,好大喜功,怎么可能会赢!”
“柏落竹!”万俟郇骤然低吼一声,被刺激的急了。
败给齐业就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耻辱,他势必是要赢回来,终有一日,他会击溃齐业的大军,扫平连岳国土,为他西郢开疆拓土,成为九州之内最强盛的大国。
看到万俟郇眼中的权欲和愤怒,落竹心下一震,看来之前颜王的事并没有熄灭万俟郇想挑起纷争的战火,而随着时间的累积,只会越烧越烈……
“我不想救神女,你莫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下颌因为万俟郇的怒意被掐的愈发紧了,疼极了,可落竹还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极力保持面色平静,冷冷对万俟郇道。
神女对西郢何其重要,而她又是连岳的人,再加上万俟郇若是刻意引导,她便是那死去的“齐夫人”的事也会暴露。
若是她真的带走神女,所会发生的后果可想而知,西郢就有正当的理由同连岳开战。是的,万俟郇这般的人,只要能开战,就算将神女的秘密公之于众也不是做不出来。
他真的疯了。
“可惜,你已经同鹤轩说过了。你想救神女,那么,本王就定会帮你……如愿的!”万俟郇一字一顿道,每一个字都带着蛊惑压迫意味,一点点敲在落竹的心头。
“你疯了!”落竹怒斥一声,伸手就要去推万俟郇还有那支桎梏着她的手。
也不知怎的,万俟郇倒是顺势直接松开了落竹,脸上阴云尽数散去,看起来心情大好。
“你到底想怎样?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连皇宫大内都未曾去过,你以为他们会信?”即便如此,落竹还是想垂死挣扎一番。
“我说是,还会有人怀疑吗?”万俟郇看傻子似的看着落竹,“夫人今儿是不是高兴傻了?”
你他娘的才傻了,奶奶的。
落竹心中愤懑,却不想再同万俟郇说些什么,因为她知道此刻说什么都只是徒劳一件。
为今之计,只有靠她自己打破万俟郇的设防,只要她一直呆在纨衣坊,有十三娘和那么多绣娘,她自然有法子洗脱。
似是看出了什么,万俟郇双手负在背后,却是温声道,“夫人莫要再想那些没有的,这段时日夫人就住在这儿吧,至于纨衣坊那边,自有本王为你打理好一切,夫人只需要在此处静候佳音,便会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