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去了哪儿?可叫我好找!”
那处,纨衣坊里正忙着呢,十三娘缺人手叫大家都过来帮忙,只是到头来却一直没见着蕊儿。不过一时事多也顾不上在,这会儿见了蕊儿从后头院子出来,十三娘忙拧了眉头一脸不悦地走去一阵说教。
“早说了不许乱跑,今儿绣坊事多,那些姐妹哪个不是忙的脚不沾地儿,救你会偷闲,手艺学不会总不能在偷懒连些杂事儿也不做吧,要是这样我要你作甚!”
十三娘正在气头上,昨儿也不知怎的,怀王府放了消息说什么院中牡丹势头得好,薛太妃心情甚佳,便想等立夏在怀王府开一场赏花宴,京城有头面的官家小姐也是收到了请帖的。
薛太妃喜欢牡丹国色世人皆知,但是这场赏花宴可没人觉得单单就那么简单,薛太妃向来高傲,平日里只怕是看都不屑看她们一眼。如今又请她们直接去怀王府,听说到时候怀王殿下也是会在场的,这意思实在太明了了。
众女都觉得薛太妃定是想趁着时候好好看看京中诸位贵女,顺道着给自己选个儿媳妇呢!
怀王妃之位一直花落无人,虽然之前有传言说是戍远侯家的嫡小姐,可是风波过去,事情也就渐渐淡了无人再提,也寻不准薛太妃到底什么意思。
而且就算那正妃之位遥不可及,若是能入了太妃娘娘或是怀王殿下的眼,便是做个侧妃也是无上的荣耀了。毕竟谁人不知道,如今的西郢,怀王殿下若是想,等上那把宝座简直就如同囊中取物一般。
既然如此,趁着还有些时候,贵女们自然都希望自己能够较旁人夺目些,纨衣坊是京城最好的绣房,这儿的衣裳想来款式新也衬的人明丽,最是不二之选。
不过碍于面子,一时之间,贵女们便纷纷派了下人拿着自己的尺寸过来,都叫纨衣坊做衣裳。离立夏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时间紧,单子又多,绣坊里人手有限,的确有些忙不过来了。
“十三娘,蕊儿知道多了,方才一时贪睡没注意到外头的动静。”蕊儿一脸愧疚模样,低垂下头去,敛去眼中的锋芒。
方才她回来的时候她的屋子没有人进去的痕迹,应该时间紧,她们还没来得及去房中排查。
“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贪睡,以前瞧着你倒是勤快的,莫不是身子不舒服?”十三娘狐疑地瞧着蕊儿,这姑娘跟了她许久,品性她还是信得过的,姑娘家贪睡总有许多缘由,莫不是身子不舒服须得早早看大夫才好。
“没事的,”蕊儿赶紧摇头道,又抬头看着十三娘,“绣坊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我去前头帮忙吧。”
十三娘也没多在意,有些无奈的点了头,叹了一口气,“是啊,前头来了不少生意,时间紧也不知道做不做的完。她们都要忙着刺绣,你做不来,便去前头帮着看看哪家有什么要求都写到册子里吧,免得到时候做岔了。”
“是,我这就去。”蕊儿一脸乖巧模样,福了福身子便快步朝着前头走去,步子有些匆忙,不过大家都无暇注意她罢了。
前院儿人多吵闹,她们事儿多,八公主那套衣裳也快完工了,十三娘正打算去后院儿绣房去看看,这脚还没踏进屋子里呢,前面就被人拦了路。
见着来人,十三娘心里一颤,怎么这两日都来找她,那事儿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呀!
心中虽是诽腹着,十三娘还是扯了笑脸看着薛鹤轩,道,“薛公子怎么来了?”
随即想起什么似的,一倒头又道,“可是来问八公主殿下的衣裳的吧,今儿约莫就能做好了,薛公子再等上一阵,明儿我亲自给您送到太尉府去!”
薛鹤轩却是拧了眉头,“不是,我想问问那个邢染真的没有回来过了?”
“啊?”十三娘故作一愣,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似的,“是,是啊,前几日捎了信儿来说走了,正好衣裳做得差不多了,我也就没多问。”
“果然如此吗?”薛鹤轩自言自语道了一句,低下眸子总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
“薛公子还有什么事吗?”十三娘哪里肯给薛鹤轩反应的时间,又紧接着问道。
“没事儿了。”薛鹤轩倒是实诚,心中叹了口气,许是真的走了吧,丑丫头脾气犟,怕他再拦也不是不可能。
想着,薛鹤轩便是要走,脚步刚挪动,又停了下来,生生将十三娘吓了一跳。
“对了,明儿衣裳莫要送去太尉府,我自己个儿来取就是,除了我来旁人谁都不要给。”薛鹤轩有些不放心的出声叮嘱道,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少,但他爷爷和爹娘那边儿可都是瞒着的,不然在告诉他姑姑,这事儿怕是没完了!
“诶,是,薛公子放心,小人自是明白。”十三娘赶紧应和道,心中暗捏了把虚汗,直到见着薛鹤轩真真切切走了,这才放下心来。
芣灵来问过了,薛家公子也来问过了,怀王殿下又早早提醒了,那姑娘牵扯到的人该是再没了,日后该是会清静些了。
十三娘摇头叹气一番,这事儿可总算是过去了!
只是十三娘绝对不会想到,祸起萧墙这事儿竟会发生到她头上来,这事儿她是想摆脱都摆脱不了的……
从四处得了消息,薛鹤轩又直直往一处茶楼去。一间厢房中,正有一青衣女子头戴雪白帷帽端坐在屋中等着某人归来。
“怎么样了?”脚步声清晰传来,许芣灵一下便起了身子,瞧着正在关门的男子。
“的确是回去了。”薛鹤轩瞧着许芣灵,总觉得芣灵有些大惊小怪了,这事儿她不可能没去问过十三娘,还来找他做什么,兜兜转转一圈全是白费功夫。
随意懒散地在许芣灵对面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浅饮起来。
而薛鹤轩却没注意到一旁颓然坐下的许芣灵面如死灰,怀王殿下真的下手了……
“诶,芣灵,你们也不过萍水相逢,相聚相散皆是缘,何必如此执着。再说了那丫头精怪的很,你我都看不透,还是不要靠的太近的好,这番带她回来可没把我后悔死!”
薛鹤轩说着都觉得自己个儿真真是委屈极了,被爷爷骂,又被三哥训,还不是拜那个丑丫头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