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芷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看到自己又跪在地上,然后宫主在怒冠冲天地朝自己说着什么。
她想听清楚宫主在说些什么,可是她真的听不见,耳边只有嗡嗡的轰鸣声。
正一脸茫然的不知所云,又见左晶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她跟宫主说了些什么,她说了些什么,左芷还是听不到,光看到个背影在那。
"阿晶!"左芷见左晶终于转了过来,连忙叫住左晶,谁知自己竟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反而是左晶一脸急切慌张地冲自己在喊着什么,一边喊一边推她好像在把她往外赶。
左芷被推的有些懵了,她到底在干什么,这时她突然见左晶身后宫主正挥着魔剑朝左晶刺来。
她想告诉左晶快跑,可是就是说不出话,左芷想把左晶推开可是自己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好在好像左晶察觉到了背后的威险,连忙转过身来,变出寂语挡住了宫主朝自己砍来的魔剑,左晶这时还不忘转头跟自己歇斯底里地喊着什么……
好像是快走!快走!去哪?左芷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何意吗,左晶又让自己去哪里,但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朝门口跑去,想要开门出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这一开门一束强烈的光芒刺的左芷什么也看不见了,左芷呼~的一下睁开了眼睛,还好是个梦。
左芷睁眼环顾着四周,自己怎么又回来了,左芷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低头见自己的衣领处有些开了,左芷下意识地摸了摸衣领,又往下摸了摸胸膛,不疼了!
左芷以为是错觉,又闭眼感受到肺腑间已全然没有了痛感,自己好了!左芷激动地拍着自己的上半身,自己是怎么好的?
往边上一瞥,见趴在桌子上的林夜便什么都明白了。
左芷掀开被子起身走到林夜身边,见林夜背上有三道伤口不浅的抓痕,左芷心中一惊"梅印术!"
左芷连忙将林夜趴在桌上的头扶了起来,"林夜!"见林夜已有些神志不清了,左芷拿手背往林夜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又往自己头上试了试,这到底是发没发烧啊?左芷对温度可不怎么敏感,她比来比去也觉得差不多。
左芷想了一会,突然灵光乍现,有了,拿嘴不就行了,手感觉不出来嘴唇总行了吧!
左芷轻轻地把嘴贴在林夜的额头上,仔细地感受着林夜的温度。
"这么烫!"左芷连忙把林夜从椅子上扶了起来,把林夜放坐到床上,想着要先给林夜处理伤口才行。
左芷这次比上次手法更娴熟了,还不拖泥带水地将林夜的衣服脱个溜光,把林夜头朝床放了下去。
左芷将地上那盆水拖到床边,想从柜子里寻条干净的毛巾替林夜擦拭,结果一打开柜子,除了被褥就没别的东西了。
左芷无奈地关上了柜门,"你下次可别再乱逞能救我了,我这裙子啊~可经不起拽了。"说着左芷又从裙尾扯了块干净的纱蘸了蘸水,给林夜细心地擦去了血迹。
这次左芷可有经验了,还没等林夜哼哼唧唧,就提前拿手捋着林夜的脸颊嘴里念着"一会就好~乖~"
"呼!总算好了!"左芷长舒一口气拍了拍手,每次林夜都要逞英雄,结果每次还要自己来给他疗伤,真是造孽。
左芷拿手指着林夜假装恶狠狠地表情冲林夜凶凶地小声说道"你听没听见下次不用你救我。"
左芷小心地帮林夜换了件新衣裳,将林夜放平躺着,在床边看了林夜好一阵~
这几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很讨厌人啰哩啰嗦,却一直听着床上的这个人对自己啰哩啰嗦着~
明明讨厌别人对自己干的事指手画脚,但是这个人却又不知道多管了多少闲事~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把自己的脸看了个精光,又是宫主力嘱自己追杀的人,可自己此刻却一点也不想他死……
左芷把被子给林夜盖好,又将屋子打扫了一番,是时候该走了,宫主还在等她复命。
"我们不要再见了,看好月石,可别让我轻易就搞到手了。"左芷有些艰涩地笑了笑,但她觉得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左芷将门虚掩上,准备回到乔夜宫复命。
回到乔夜宫的路上,脚踩着断桥,突然想起这桥其实就是林夜的先宫主林淄。
左芷想感受林淄的心,她想知道这些年林淄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左芷低下身来径直在断桥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双手放在桥面上。
左芷感觉这风毫无章法地朝自己脸上拍打着,还夹杂着些细沙,手下的桥面上被人踩的粗糙有些刺手。
左芷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下就是万丈深渊,被这乱无章法的风吹打着脸,左芷突然心里怕极了,她怕自己掉下去,怕自己成为这崖底的累累白骨。
左芷连忙睁开眼睛,慌乱地从桥上颤抖地爬了起来,慌不择路的朝桥尾跑去。
她想知道林淄化成这桥的那一刻内心在想些什么,自己刚刚只感受了片刻都心惊胆战,他已经在这这样一百年了,他不孤独吗?还有他当真如宫主说的那般自私虚伪吗!
单凭他愿意抛下一切变成这座桥,终日被人践踏,就凭这一点他就足够心怀大道,他又怎么会自私呢?
左芷左想右想怎么也没有想出答案来,可能就像林夜说的那样,林淄觉得他化成这断桥是一件值得的事情,所承受的这些代价也都是值得的。
可乔夜与芷溪的恩怨却不是一天两天能说的清的,或许两个人如果一开始并没有遇到相识,并没有真挚地给予对方自己的所以感情,或许也就没有这么多破事了。
但左芷转念一想自己又为什么要想这么多,这些道理又岂是她能想通的,自己一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那个道理的,怎么今天也开始思考这些大道理了。
真是被林夜那个家伙耳濡目染了,还好回来了,不然再待几天自己非变得和他一样婆婆妈妈的不可。
左芷赶紧晃了晃脑袋想把那些大道、正义、人生这些琐碎复杂的东西全部晃了出去,自己的脑袋里要装的是怎么不讲道理可不是装这些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