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大南路碰见程和他的女友，恰逢在家花店门口，我说，你不买束玫瑰送人家？程的女友说，要他买花？比蜀道还难！
程笑嘻嘻地，从经济角度说不划算，一束花两三天就蔫了，不如买书买碟买烤鸭——程是学经济专业的。
女友说，你怎么不从爱情角度？程答，谁说玫瑰可以代表爱情，烤鸭就不能？
说着，程拍拍女友，走，我们买只烤鸭回去，要不糖炒板粟也成。女友笑——她是早习惯程的这种“经济爱情”了。
程当然不是买不起一束玫瑰，他只是不认同玫瑰这种表达方式——尤其是情人节的玫瑰，不是爱情的噱头是什么？
程的爱情理论是实用型的，他提倡经济的，实惠的，有效成本的爱情，有效成本不是一味压缩，而是从生活角度出发，钱用在刃上。在“玫瑰还是爆米花”这个问题上，他的答案从来是坚定的后者——一束玫瑰可买若干袋“上好佳”爆米花，当然是两人坐一块儿吃香甜的爆米花比较实在，对着一束花含情脉脉不是作秀就是初级阶段的爱情，程觉得作为“资深爱情”来说，是没必要犯那傻的。
程的理论相当于“散装爱情”，即节约包装成本，只注重内容。外包装再华丽，撕开后也只能当废纸扔了，不如把包装多换些内容。
程的理论不无道理，但推行需要一定范畴的对象配合，比方程的女友，是个挺热衷美食的务实女孩。
跟程过第一个情人节，他问她，你是要玫瑰还是德芙巧克力？女友说，都要行吗，程很干脆，不行，超出预算——程那时毕业不久，还在试用期。女友诚实地说，那我要德芙，黑巧克力。
女友的选择坚定了程的爱情，都属“同道中人”嘛。以后女友一提务虚礼物，程就提出另样可吃或可用的务实东西让她自个儿择其一。
如果换了迷恋务虚的女人，程的理论是要碰壁的。
比如小A，和男友在一起两年多，因为他的移情分手。然而如今提起，她最恨的并非他的移情，而是，恋爱三年间，无论生日或情人节，无论她怎么期待暗示，他竟从未买过一束花给她——对小A这样一个视情调为生命的女人，不啻于天大的漠视与侮辱。
小A说，其实早在恋爱第一年我就该知道没结果了——相恋后一个月是她生日，他只是请她吃了顿饭，还是在家热闹的大众餐馆。而小A本来最期望的是烛光晚餐外加一束百合，如果再有一把小提琴在侧那就更完美了，然而伊面前只有青蒜肉片辣子肠丝。小A提起就悔不当初。
也因此，程的“散装爱情”如若遭遇小A这样的情调女人。只能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