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自从屠戮了白鹿山庄,昭示天下重出江湖后,就再度销声匿迹,仿佛是没曾出现过。
但江湖不能当作他们没出现过。白鹿山庄一事后,各路邪魔外道纷纷抬头,五毒教,石明宫,枯叶老人。三大魁首昔日如同大山一样的压制力猝然崩裂,使得江湖上的平静荡然无存。
但再大的风波,吹不进锦官城。
在锦官城中,两道身影接触又分开,几个呼吸之间,彼此就过了数十招。
“停停停!”锦袍少年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赶忙冲着舞着棍子扑过来的紫衣少年摆了摆手。
紫衣少年身形一顿,将长棍收在背后,伸手将锦袍少年拉了起来。
锦袍少年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少师小师弟不愧是城主的亲传,这才多久,我就打不过你了。”
紫衣少年,也就是少师意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对自己也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端了五个月的枪,又练了三个月的基本枪法,身体,算是有了正常人的强度了。”
“正常人强度?”锦袍少年一副夸张的表情,“小师弟也太谦虚了。以小师弟现在的身手,说不定可以登上人榜。”
“登上人榜……”少师意嘴角一抽,怎么在这些人口中,人榜好了不起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表情。”锦袍少年不满的摇了摇手指,“名列四榜,对江湖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荣耀啊。我齐奇这一生,要是能在人榜上有过一次排名,那死也值了。”
齐奇还双眼放光,沉浸在幻想中时,一根朱漆短棍就不知道从哪飞了过来,敲到了他的头上。倒是少师意眼睛一亮。
“死也值了?你知不知道,人死之后,无论生前多么风光灿烂,也会从四榜上即刻抹消。身前浮名,身后尘土。”
“谢先生。”
被谢伯庸抓了个现行的齐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谢伯庸右手挥了几下,想要像刘示那样隔空将短棍吸回来,可是短棍只是颤动了几下,完全没有飞起来的意思。注意到齐奇和少师意的目光正在越来越奇怪,谢伯庸咳了两下,负着手,努力摆出高人的样子。
少师意摇摇头,手中的长棍一挑,朱漆短棍打着转飞向了谢伯庸,又被他一把接下。
“少师少侠,现在的你,和当初的你,可不是同样的境界了。”短棍在谢伯庸的手中打了个转,如同一只在指尖游走的赤蛇。“没有了天剑那可怕的剑道造诣,现在的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
谢伯庸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金光就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向他面门而来。可尽管那金光无比迅速,还是比谢伯庸手中的短棍慢了几分。金光被短棍一档,擦着谢伯庸的衣领,插在了后面的墙上。
“你这一记,比之刘示,还差了几十年呢。”虽然谢伯庸努力摆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却怎么看都有一种小人得志的味道。
“谢先生好大的威风。”刚刚还站在齐奇旁边的少师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了谢伯庸身后的长棍上,托着下巴看着谢伯庸。
“你倒是好快的速度。”谢伯庸右脚在地上一踏,以左脚为中心,整个人猛然转了半圈,倒持着短棍劈向了少师意。
朱漆短棍就如同一道赤色的闪电,在少师意看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带着一股恶风,停在了少师意额前一寸的位置。
“你就趁现在多欺负欺负小弟吧。”一直翘腿坐在墙头的韩文君咂咂嘴,语气中满是不屑,“以小弟的资质,不说几年,只要再等几个月,小弟的身体能够重新承受住他的内力,你觉得你还能是小弟的对手?”
谢伯庸洒脱一笑,倒是很有自在书生的风采,可惜说出来的话却是厚颜无耻之极。“几个月太久,只争朝夕。”
“好不要脸的落榜书生。”韩文君讥笑一身,从墙头落到地上,“要不,我也和你争一争朝夕?”
谢伯庸的脸一下就垮了下去,“你知道我打不过你的。”
“哎呀?”韩文君似乎十分惊奇,“谢先生不是张口闭口都是锦官城主吗?那可是天榜第七的强者。我虽然有些小不大的能耐,但也没法和锦官城主相比。”
少师意看谢伯庸一副局促的样子,轻笑了声,从金纹长棍上跳了下来,走到了韩文君的身边。“你就别寒碜他了。你前几天不在,不知道。这家伙刚回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地闯到锦官宫城外,说要再登长级,结果你猜怎么着?”
韩文君看到谢伯庸脸色越来越红,非常配合地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两只手抱在胸前,“怎么着?”
“啧啧啧,那可了不得啊。想十五年前,他就能接下我师父的一枪,十五年后武艺更加精进,自然不是十五年前能比。”
“哦?”韩文君“十分震惊”,“难道他登上去了。”
“那倒没有,不过,他接了我师父两枪!好了不起的!”
“哈哈哈哈……”
两个无良互相扶着肩,大笑了起来。
不过谢伯庸脸皮也是结实,只臊了一会儿,就面色如常。
“这有什么好笑的,顶级高手交手,胜负往往就在一招一式之间。少师小子也是剑道大家,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少师意点点头,眼睛还带着笑意,却也勉强的应和了一声。
而韩文君就毫不客气了,“那顶尖高手,我这里也有一招半半式,我们试试?”
谢伯庸一撇嘴,“你怎么老这样,真没意思。”引得两人又是好一阵笑话。
笑够了之后,几个人才在校场边缘的石凳上坐下。
“韩师兄,”终于有机会插嘴的齐奇好奇地看向韩文君,“你前几天和师叔聊了几句,匆匆忙忙就出了城,是做什么去了?”
“也没什么。有人说,在锦官城附近发现了石明宫妖人的行踪。师叔不放心,就让我去看看。”
“石明宫?”少师意这个江湖盲又一次化身成了小好奇,“那是什么?”
“石明宫……”
韩文君还没说完,在大书楼打过一段时间工的谢伯庸就显摆似的接下了话茬。
“要说石明宫,那可是人人唾弃的邪道。魔教与正道只是大义上不和,但石明宫,却是真正的伤天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