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眼珠子一转,随即明白了陌青玄的身份。他不屑地冲他翻了个白眼,讥讽道:“有钱了不起啊,也不知道都是从哪收的黑心钱。”
“砰”
陌青玄狠狠踹下那男人,眯着眼道:“我陌阳钱庄做的都是正经买卖,反倒是你,做的都是不义之举。”
季霏听了那男人的话,忍不住好好打量了一翻。发现他眉目清秀,英气十足看着倒是个读书人不像能干抢劫的事。
于是她忍不住插嘴道:“怎么听你这话,有点仇富啊。”
男子啐了一口,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仇富倒不至于,仇他...”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陌青玄一把揪起衣服,他声音像是被寒冰淬过一样道:“你,再说一遍。”
男子目光直视着他,也不畏惧淡淡道:“我说错了吗?京都邪佞肆意,杏林苑那些狗屁医师一颗药就要几万黄金,吃了也只能晚点死。皇室手一挥就把染了怪病的人赶出京城,也不管我们这些人死活。我们这才被逼无奈,出此下策。反正你们那些钱都是从那狗官手里拿的,我这哪是不义之财!你们才是!你们才是!”
男人情绪有些激动,咳嗽起来。陌青玄听完,面色一沉,手渐渐松了开来。这个答案着实有些出乎他意料了。
“皇室不是已经发放救济金,开粮仓救济了。”
“那钱怕是就能买点药渣,粮仓开了两日就关了。那点东西哪够吃啊。”
季霏皱了皱眉问道:“不是说京都邪佞早平息下来了吗。”
男人冷笑一声道:“把染了病的人都赶走了,自然也是平息了。”
“所以你们才劫财?”
“不然,我这山上一半人全染了这怪病,我有何办法。总不能放任不管吧。没有钱,我拿什么去买药啊。”
季霏无话了,她回头看向陌青玄,发现他也在低眉沉思着。于是她又开口道:“算了,先带我去看看那些人吧。”
“什么人?”男人有些不解。
“病人啊!”季霏一掌狠狠拍在男人头上。
“是是是,这边,这边。”男人一个踉跄,刚直起的身子又倒了下去。
众人从后门走了出去,发现这屋子后面还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院子,窗户里透出幽黄的烛光。屋里约莫躺了二十几个人,大多面色枯黄,额前有黑丝盘踞。
季霏见状面色也有些凝重,她看得出来这些人已经病入膏肓了,再不医治便只有死路一条。她偷偷瞟了眼陌青玄,突然他向那间屋子走去,季霏惊呼一声连忙拉住他怒道:“陌青玄,你找死啊。”
陌青玄回头看着她有些疑惑。季霏白了眼他道:“这病会传染的,你呆远点,我来就行。”
“你来?”
“不然?”
季霏从腰间取出骨瓷瓶,倒出一颗白色药丸服下,又取下青巾系在脸上。
季霏回头冲陌青玄一笑道:“我可是医师哦。”
陌青玄一愣,嘴角忍不住扬起,她真是令人好奇,好奇她还会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
季霏推门而入,屋里的人比她想象得多。她朝地上望去时,脸色更加难看了。刚才在屋外看得还是不够真切,凑近一看才发现这病的凶猛。那黑丝已经游离于四肢百骸,情况危险。
“何人!”角落里一个纹着青龙花臂的男人开口道。
季霏勾了勾嘴角冷傲道:“救你命之人。”说完她也懒得理会,自顾自取出银针朝着离她最近的一个病人走去。
“慢着!”那花臂男人面露不善,提刀朝季霏走来。
“咻”两把袖箭破窗而来,准确钉在花臂男人的两旁。
“本少爷大发善心,还未向你们算抢劫的账,想活命就老实点。”陌青玄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花臂男人咽了下口水,收回了刀。
季霏回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说:“我劝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别在动用内力了。省的加速邪佞在身体里扩散,早点死。”
花臂男人一愣倒也乖乖坐下,看着季霏诊治。
季霏拿起银针在一名病人的颈部施下一针,那针刚刺入皮肤,银针瞬间变得乌黑。季霏蹙起秀眉,手一挥一排银针已经握在了手里。
她运起内力,乳白色的内力顺着银针进入患者各个穴位,季霏手掌翻飞,结出一个手印,双手合十,一推,那莲花印记便顺势打入那病人体内。
花臂男人诧异万分,显然低估了这面前二十岁模样的小姑娘。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那病人体内的邪气迅速被逼到百会穴,头顶隐隐有一个盘旋的黑色气团。季霏再次运起内力,手往上一扬,那黑气便破体而出,随即瞬间消散于空气中。
她喘了口气,从腰间的的玲珑袋里取出一个墨绿色陶瓷小药瓶,倒出两枚青色丹药给那人服下。
那病人轻咳两声,突出一口黑血,然后喘着气睁开了眼。
“谢...谢。”
“无妨你些休息会,我看看其他人。”季霏摆摆手,又向那花臂男人看去。
“麻烦姑娘了。”花臂男人抱拳道。他刚才见识了一翻季霏的手段,以他的阅历觉得季霏一定来历非凡,说不定他真能救了大家。
季霏点点头,坐到了花臂男人对面。
“姑娘有把握救下这里的人吗?”
“可以,但时间有点久。这儿一共有多少患了病的。”
“百来人。”花臂男人咬牙冠,默默忍受着季霏内力在自己体内的冲撞。
“那我想个法子,光凭我一人怕忙不过来。”季霏收了手,缓缓吐气。
花臂男人服下药,感受到体内那股邪气消失,竟然热泪盈眶,扑通跪倒在地上。
“姑娘,刚才是黄俞鲁莽了,想对姑娘出手,我...我向你赔不是。”
“快起来吧,与其想着感谢我还不如赶紧恢复内力,晚点帮我一起救人。”季霏白了他一眼,壮汉落泪,她可消受不起。
黄俞听罢连忙点点头,跑到一边角落去打坐了。
忙乎了将近一个夜晚,季霏才把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治疗完。她擦擦汗走出了门,越往后治疗她花费的时间也越多,内力消耗到现在也已经殆尽了。许是蹲了太久,她一出门看见了光竟有些恍惚,脚步一软想去扶东西却找不到支撑物。踉跄了几步,忽然季霏被一只手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