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寥落,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水月镇远处的无涯山如一头亘古长存的巨兽,蹲距在大地之上,在明月沉落的最后一丝光亮中,将巨大的阴影蔓延开去,无边无际。
忙碌喧嚣了一天的水月镇此时静悄悄的,偶尔有流浪的野狗为争抢一块骨头,相互吠叫厮咬的声音,在静悄悄的街道上远远的传了出去。
突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打破了这黎明前的宁静,马蹄声由远及近,在街道的尽头出现了四匹快马,马上的骑客清一色的黑字,腰间扎着血红的布带,这四人四骑一在街上出现,便放慢了速度,缓缓向镇里行来。
马蹄声哒哒哒哒的踏在青石板街上分外清脆。
四骑行了一会,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一人从马上跃下走到门前伸手便去打门。敲了几下,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从门内走出一个青衣中年人,那中年人左右看了看,随即对那打门的黑衣人低声道:“李长老吩咐,你们尽量把这事做的利落些,别露了马脚,事成之后,所答允的事自会兑现。”那黑衣人亦压低声音道:“这个但请放心,孙三哥已带了秘宝前来,纵然那姓楚的三头六臂,这次也定然化为血水魂消魄散,只是事成之后,还望李长老莫要忘了所允诺之事。”中年人笑道:“放心,你们只要把事办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中年人和那黑衣人又小声说了一阵,那黑衣人不住点头,随即跃上马背,呼啸一声,四骑纵蹄飞奔,转眼间已奔出镇子,消失在黑暗之中。
当第一缕曙光冲破黑暗照在水月镇上,水月镇又变得热闹起来,五行八作,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熙熙攘攘嘈嘈杂杂,为了各自的目的纷扰奔走,红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楚无忌领了萧天和萧仁出了客店来到街上,四下转了转,便走进一家酒楼,酒楼里面已坐满了人,楚无忌寻了个角落处坐下,要了酒菜食物便慢慢吃喝起来。
萧天和萧仁边吃边嘻嘻哈哈的玩闹,弄得碟翻碗倾,楚无忌见了不禁骂道:“你两个小混蛋,吃个饭也不消停。”
这时萧天和萧仁正齐齐出筷夹住一块红烧肉你争我夺闹个不休,楚无忌哭笑不得,伸筷子在两人头上敲了一下道:“奶奶的,没吃过肉么,抢什么,也不嫌丢人。”话音刚落,萧天和萧仁争抢的那块红烧肉突然飞出,向着邻桌一人脸上跌落,那人正自举杯欲饮,那肉块黏糊糊的直落下来,那人见了抓起筷子一夹,便稳稳的把肉夹在空中,随即把肉放到桌上,转头看了过来。
楚无忌起身道歉微笑道:“小孩子胡闹,兄台切莫怪罪。”那人一身书生装束,二十七八岁,面白无须,听了楚无忌说话,开口微微笑道:“没事,没事,兄台不必如此客气。”
楚无忌见这书生模样的人温雅随和,不禁心生好感,微笑道:“相请不如偶遇,人海茫茫相遇即是缘分,若不嫌粗鄙,过来共饮如何?”
书生微笑道:“那我就叨扰了。”站起身走了过来,楚无忌伸手相让,待那书生坐下后叫道:“小二,再拿一壶酒来。”
那书生面带微笑看着萧天和萧仁道:“小娃儿,你们几岁了?”萧天和萧仁笑嘻嘻齐声道:“八岁,八岁。”书生上下看了两人一阵赞道:“灵慧内蕴,根骨非凡,他日必成大器。”
楚无忌笑道:“兄台过誉了,这两个小混蛋调皮捣蛋顽劣不堪,倒叫兄台见笑了。”
书生微笑道:“兄台不必过谦,此等良才美质万中无一,万中无一。”
此时小二上了酒来,楚无忌又叫了几盘菜,提壶给书生和自己斟满了酒,举杯向书生道:“相遇即是有缘,且饮此杯。”
那书生虽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言谈举止却豪爽的很,酒到杯干,一壶酒很快就喝的溜光,楚无忌心中高兴,又要了酒来,举杯道:“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莫非也是送子弟来无涯洞天应选么?”
书生微笑道:“小弟贱名复姓上官,名春水,孤身辞亲远游至此,适逢无涯洞天大开无涯门之盛事,便暂留此地,等待一观盛况。”
楚无忌听了微微点头,书生道:“兄台高姓,此来应是送这两个小娃来应选吧。”
楚无忌点头头道:“我叫楚无忌,这两个小娃儿是我的外甥,这次无涯洞天又到了十二年一开无涯门的日子,便带他们来应选。”
书生听了道:“原来如此,观令甥玲珑机敏,慧根秀质,通过无涯洞天的筛选应该没问题。”楚无忌微笑道:“借上官兄吉言,愿能一帆风顺。”
两人边喝边谈,不觉已喝了几大壶酒进去,萧天和萧仁早已吃饱喝足,听两人谈笑风生,不禁感觉无聊,见两人相谈正欢,便相互使了个眼色,脚下移动,便向门口溜去。
楚无忌虽然和上官春水谈笑,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两个小鬼头偷偷摸摸的想溜,坐在椅子上并不转身,反手便把两人抓住提过来笑骂道:“你两个小混蛋,给我老实点,别乱跑。”萧天和萧仁手脚挣动,突然一齐出拳打向楚无忌小腹,楚无忌笑骂道:“小混蛋,想造反么。”手臂一挥,将两人丢在地上。
那书生上官春水见两个小娃儿如此调皮,不禁莞尔,伸手摸了摸萧天和萧仁的头道:“好个惊动跳脱的娃儿。”赞了几声,向楚无忌抱拳道:“承蒙楚兄盛情相待,甚是感谢,小弟还有事,就先告辞,青山绿水,他日相见再和楚兄欢饮。”
楚无忌起身回礼,道:“上官兄客气了,既然有事,那我就不敢相留了,后会有期。”
上官春水微笑转身,施施然走了出去,在门口向楚无忌挥手致意,转身消失在人流之中。
楚无忌见上官春水消失不见,转头向萧天和萧仁道:“走吧,我领你们去逛街。”叫小二过来结了账,一手拉着一人出了酒楼来到街上。
在街上逛了一阵,在一家小小的裁缝铺子前停下,只见铺门两边帖着对子,写着:人受冻寒非我愿,世皆温暖是予心。看了一阵道:“看你两个小混蛋弄的脏兮兮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拐卖小孩子的坏人呢,还是给你两个做身新衣服吧。”一边说一边牵着两人走进铺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