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衰草夕阳斜照,又是一年秋冷霜寒,傍晚浮云收敛,夕阳从地平线上消散,郁郁苍林随风摇曳漫天黄叶,山峦重叠耸峭,暮色中漫漫平沙处处衰草,秋风萧瑟,天地间一片肃杀,花开花落中有不尽的生命生生死死,诸天万界又有多少修士衰朽迟暮?曾经的轻狂曾经的梦想随着生命的终结黯然落幕,修神修仙以求长生终成了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幻,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和无尽的伤感,生生死死如同一个永恒的轮回,在这诸天万界每时每刻都有修士迟暮衰老,每时每刻又有数不尽的怀揣梦想的热血少年,怀着无尽的激情和憧憬踏上修真之路。
萧天和萧仁在无涯洞天不知不觉已一年多了,无涯洞天虽然是大月王朝第一大修真门派,但无涯洞天并没有以大法力去强行改变天道让门派内四季如春,而是顺应自然变化,任凭四季轮转花开花落。
萧天和萧仁自石谷绝地归来,每日相对勤修苦练,无量三神自那日离去后便再没回来,两人倒落得自在,那鱼北游偶尔会醒来,但对两人的修炼不置一词,每次都是和两人调侃打趣胡说八道一气便酣然入梦,萧天萧仁对此也习以为常,两人仍是隔三差五便溜出逍遥谷和无量堂各处的新人弟子打架,那朱家兄弟天份非凡,在一年间竟都进入了三重天之境,但对这两个二重天的小混蛋却无可奈何,打不赢还输不掉,每每以平手收场。
萧天萧仁在无量堂除了朱家三兄弟和少数几个三重天弟子能与其相抗,无涯洞天二重天境的新人弟子无有抗手,真的是碾压同阶是兄弟,无涯洞天皆闻其名风头之劲一时无俩。
无量堂各长老皆收了不少新人弟子,每个长老的修炼之处都有专供新人弟子修炼的法堂,纵观整个无涯洞天只有无量三神的住处冷冷清清,萧天萧仁对于这种“散养”状态也不在乎,无聊时便出去找人打架。
一日两人相对修炼了一阵,感觉无聊,正欲去无量堂各处‘寻衅滋事’,突然耳畔传来一声蛙鸣,萧仁叫道:“是大蛤蟆。”
萧天笑道:“可有一阵子没见到它了,不知它的腿病好了没有。”
两人边说边转身向着声音处望去,只见那大蟾蜍蹲在远处,朝着两人呱呱呱呱的叫了几声,随即身体一纵高高跃起向着两人扑了过来。
两人自和大蟾蜍相遇到如今,没少和它胡混厮闹,心中早把蟾蜍当成了亲近之人,此时见蟾蜍扑过来,当即也向前迎了上去。
两人一蛙撞到一处,蛙鸣声夹着两人的胡言乱语远远的传了出去。
两人和大蟾蜍亲热了一阵,萧天笑嘻嘻的道:“蟾大哥好久不见你来了,腿病好了么?”
萧仁笑道:“看它蹦跶的欢实劲儿,应该是大好特好非常之好。”
萧天瞥了他一眼,道:“什么叫大好特好非常之好,真是废话连篇。”
萧仁道:“嘴不就是用来说话的么,既然是用来说话的,当然是能多说绝不少说,俗话说……”
萧天当胸捶了他一拳,道:“这嘴生在你脸上可真是遭了罪了,臭小子,俗话说沉默是金你懂不,要谨言慎行方为正道。”
萧仁撇了撇嘴笑嘻嘻道:“不装会死么,还跟我一本正经的讲大道理,你还不是一样。”
大蟾蜍见两人争辩个不停,呱的一声大叫,点头便一纵一纵的向着远处跳去。
萧天和萧仁见了顾不得拌嘴,急忙飞步跟了下去。
两人一蛙行了一阵,穿过一处虚幻壁障来到易水寒温养魂魄之处,远远望到一人白衣飘飘神态超然站在石洞之前,正是两人的记名师父易水寒。
两人来到近前仔细看去,只见易水寒的身体又真实了很多,显然是魂魄又恢复了些,萧天萧仁齐齐叫了声师父,易水寒微笑着看向两人,道:“真是出人意料,不错,不错。”一边说一边伸手抚摸两人头顶,道:“想不到你们竟然这么快就打破了封神丹的壁垒,嗯,不错。”连说了几句便闭目沉思起来。
萧天和萧仁见了便静静的守在一旁,过了一会,易水寒睁开眼来甚至在萧天丹田一点,突然萧天体内鱼北游的声音如破锣般响起:“奶奶的,是谁打扰老子睡觉,不知道扰人清梦如同奸人妻女么?奶奶的……”
易水寒收回手指微笑道:“原来如此,既然你的清梦已被扰断,就出来一见如何?”
易水寒说完便微笑不语,隔了一阵,鱼北游的声音响起,道:“好,好,好,老子就出去看看你是何方神圣。”随着话声,只见凭空出现一人,乱发飞蓬,浓眉大眼,满脸的络腮胡子,一身脏兮兮的锦袍,正是鱼北游。
鱼北游一出现便怪目环顾,待得看清易水寒容貌不禁啊的一声,如遭雷击般怔在原地。
易水寒微微笑道:“沧海桑田白云苍狗,一梦万古九转轮回,小友别来无恙啊。”
鱼北游如白日见鬼般瞠目结舌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是……你是那个易前辈?”
易水寒微笑道:“我早已不是什么易前辈了,当年的易水寒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勉强维持一丝灵智不灭而已。”
鱼北游凝神看了一阵,道:“当年诸天万界皆知你在葬魔绝地身死道消,我父亲听闻此恶耗叹息不已,后来曾去葬魔绝地寻觅你的蛛丝马迹,每每叹息,长恨修为低下不能寻得前辈一丝踪迹,却不想前辈竟在此出现。”
易水寒轻叹了口气,神情间有无尽的惆怅落寞,道:“难得你父亲如此有心,只是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我是靠了一件秘宝才残魂不灭苟活下来,但想恢复金仙巅峰状态却恐怕此生无望了。”
鱼北游瞪眼看着易水寒,突然道:“你以这种状态见我,难道不怕我拘你残魂炼化你残存的金仙本源么?”
易水寒微笑道:“你若有此心早就出手了,哪会等到这时候,鱼禅机的儿子又岂是阴险无耻之辈。”
鱼北游盯着易水寒突然哈哈大笑,易水寒静静地站在鱼北游面前微笑不语。
笑了一阵,鱼北游神情端正恭恭敬敬的向着易水寒躬身行礼道:“前辈对家父有知遇之恩,晚辈在此替家父谢过易前辈。”
易水寒半侧了身体摆手道:“莫要如此。”话音未落,鱼北游倏的一伸手按在易水寒胸口,金光陡然大盛把易水寒包裹其中,这一下事发突然,萧天萧仁见了大惊失色,齐声怒喝:“你要干什么?快快住手!”
只见金光中的易水寒面上隐隐有痛苦之色,两人怒喝声中向着鱼北游全力拳打脚踢,鱼北任凭两人拳脚相加游毫不理会,金光越来越盛烈,鱼北游的手掌慢慢的插入易水寒胸口,易水寒面上痛苦之色渐浓,身体突然溢出股股浓墨般的黑烟,那黑烟一遇到金光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音。
易水寒的身体在黑烟中若隐若无,萧天萧仁早已把易水寒看成是最亲之人,见此情景不禁目眦欲裂,齐声怒吼,拼了命的对鱼北游拳打脚踢,奈何两人修为和鱼北游相差天地,那拳脚落在鱼北游身上就如清风拂体毫无作用。
两人惊怒交集,萧天惶惶中猛然想起易水寒封在自己体内的玉手掌,易水寒曾说过此玉掌配合法咒有半步金仙一击之威力,当即对萧仁叫道:“你快快退开,我来催动玉掌拼他娘的鱼死我活。”萧仁未及有所反应,萧天已举起右手,口中念动秘法便欲拼命给鱼北游一下。
留在此时,鱼北游忽的收回手来,萧天一怔,却见鱼北游快速变掌为指,嗤嗤嗤嗤声不绝于耳,只刹那间就在易水寒身体上点了成百上千下,随着鱼北游指头点落,易水寒周身围绕的黑烟修炼变淡,最后轰的一声消散不见。
鱼北游收手向后退了几步向着易水寒微微躬身,道:“不敬之处还请前辈莫怪。”
易水寒叹道:“想不到当年一时心动随意而为的一件事情,却在千百年后有此善果。”
萧天正自念动秘法想催动玉掌不管三七二十一给鱼北游来一下,此时见了此等情况不禁呆呆发愣,易水寒见了微笑道:“难得你两个小家伙有情有义,难得难得。”
萧天和萧仁左一眼右一眼对鱼北游看个不停,面上充满了疑惑不解之色,鱼北游笑骂道:“奶奶的,你两个小王八蛋当老子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阴险小人么?”
萧天道:“刚才你是……”
易水寒微笑道:“刚才鱼小友乃是以大法力为我驱逐魂魄中残留的浊物,莫要害怕吃惊。”
萧天萧仁听了放下心来,萧天看了鱼北游一眼,笑嘻嘻道:“你说你活了几千年了,行事却如此鲁莽,事先也不知会一下,这样容易出大事知道么?”
鱼北游斜睨着他,骂道:“小王八蛋,你刚才说什么鱼死我活的,口气倒是不小,就凭你也能和我拼死拼活么?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