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当下,就算是白枭面对那这个指指点点再难受再愤怒,此刻,也不是他能发泄的时候。
火烧眉毛,先顾眼前。
白枭自己是不可能去害定安侯的,毕竟他还指望着定安侯呢。可是,又是谁想要陷害自己?
白枭仔细想了想,并无。他是以十四岁的身体直接穿越过来的,无父无母、无兄无姊,没有世仇。虽说在深山里同身为同源堂老堂主的师父待了三年,可下山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换句话说,根本没见过几回生人。
况且他沿江而上,也不过两年时间,医的也尽是些寻常百姓。故而排除其他可能。
那么……契机便只能是出现在定安侯身上了。
定安侯……定安侯……
是了!如今虽为盛世,可却并不太平,当今皇帝的七个儿子,要么年幼,要么就或多或少的参与了党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一个个就没有省油的灯。
而定安侯此人,曾在当今皇帝潜龙之时就追随他左右,守护南疆,居功甚伟。多年来一直是皇帝的心腹,在党争之中之中也始终是众皇子拉拢的核心对象。
可就是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侯爷,在朝堂之上却是明摆了辅佐在当时实力不很强劲的五皇子京渝。借着定安侯在朝野中的人脉,从此京渝一飞冲天,颇得皇上宠爱。
但定安侯也因此树敌处处,有不少人吹毛求疵的时不时参他一本。奈何皇帝宅心仁厚,用人不疑,从未有过动定安侯之念。
定安侯树大招风,想从皇帝这边下手又奈何不得。所以,若是有人另行他念,想要刺杀定安侯的人想要拿白枭做炮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是究竟是谁呢?是谁的动机最为迫切呢?又有谁能够在这偌大如铁桶般的,定安侯府中埋下一颗钉子呢?是浧(yǐng)王?是洔(zhǐ)王?还是沖(chōng)王?
不管是谁干的,白枭自不是逆来顺受之辈,他不可能蠢到,因为别人而把自己真正成为了炮灰。
况且想要把罪责推在自己身上,罪名还是医死,那么他就不可能从别地下手。要想下手,一个是药方,另一个便是药浴。
白枭叹了口气,心道一声是福不是祸。毕竟事已至此,既来之则安之,有人想把这件事做大,自己也得奉陪啊!而且,这也许是更好的契机呢不是?星眸流转,浅笑三分。
白枭计上心头。
府衙与白枭住处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遥远。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们便已到了府衙门前。府衙门口亦是围着一群人,一见是衙役压着白枭前来,便自动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好令白枭他们进去。
这刚一进府衙,白枭就听见一个女人哭的梨花带雨的声音,心下不禁冷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还真是唱的好大一出戏呀!
被人压着走进公堂,白枭抬头撇了一眼上坐的那个看起来一脸公正清廉的知府,嗤之以鼻。
这世上又有几个包青天呢?
更多的人还不都是欺软怕硬,摊上了麻烦事儿,便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早早给朝廷,给那些他得罪不起的位高权重之人一个交代吗?
在这个世上,生而为人,就是有三六九等,高低贵贱,又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想要逆天改命,又谈何容易?
白枭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明镜高悬这四个金得刺眼的大字,毫无波澜中又透着几分彻骨的寒意。
“嘭!”那挺着大肚子、拥有着蜡笔小新眉毛的知府站了起来,由于太过肥硕,直接把原本自己身后的木?十分无辜?凳给踢倒了。
这一声巨响,给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惊。某个哭的梨花带雨小丫鬟直接把眼泪吓了回去,都忘了怎么抽噎;知府那刚刚张开,好像要说什么的嘴停在了半空中,脸黑的可以磨出两斤墨。
事后,据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白先生表示:“就……挺突然的,这人也是没有自知之明,那二师兄一样的体态,还往起站什么站啊?自己心里没点ACDE数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
白枭回过神,腹诽一阵后,心里就反复循环这句歌词,越想越觉得搞笑,正要憋不住时,知府大人回过了神,尴尬的咳了一声,大喊:“升堂!!!”
眼前的景象与曾经重合,恍惚间,白枭似回到了少年时光……
升堂!
威……武……
“呦!楠妮儿~又看古装宅斗剧呢,瞅瞅你那一脸兴奋的样儿,就像自己是女主,亲手把那个什么……女主她后妈给扳倒了一样,幼不幼稚,”白枭一从楼上走下来,便看见歪在沙发上的木楠,顺手开了一波嘲讽。
木楠闻言一脸假笑,顺手甩给了白枭一个抱枕并附赠N个白眼:“猫头鹰哥哥,你懂什么?这是本宅女人生的一大乐事!我乐在其中不行啊!”
“行行行,小丫头,我是管不了你啊~爱看看吧,我上课去了。”
“白枭,本官听闻,连日来皆是你医的定安侯,你可承认?”知府捋着那一撮颇为滑稽的胡子,拖着长长的腔调。
“在下承认,”白枭低眉顺眼。
“好!那你可承认,这是你给定安侯开的所谓医蛇寒毒的方子?”
知府语毕,便有一旁的衙役将那张作为物证的药方拿给了白枭。
白枭只撇了一眼,便道:“在下承认。”
“好,既如此,那本官倒要问问这位白神医了,方子上的这味枯骨乌可是有剧毒的,你将此药入方,意欲何为?”知府拍案而起,怒斥道。
“你个庸医……你这是要存心害死我们侯爷啊!你说说,我们侯爷平时甚是信任你,你为什么这么做啊!”
说话的,就是刚刚那个哭泣的小丫鬟,白枭知道她,每日他到候府,都能看见这个叫梨樱的小丫鬟在伺候定安侯汤药。
而此刻,面对知府与梨樱的质问,白枭默而不语。
“白先生,你与我家侯爷私交甚笃,候府上下皆知。平日你如何如何与人为善,我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侯爷薨逝,若非人证物证具在,老身竟丝毫不觉你是罪魁。白枭,是我,是老身眼拙,看错了人!”定安侯夫人到底是大家千金,就是再伤心痛苦,也没有泼妇骂街。
对于这个温婉的夫人,白枭还是十分敬重的,只不过两世为人的他到底是更冷心冷情,不会因为一点点的心软,就放弃自己的目的。
“抱歉,夫人,是我下的方子,罪该万死,”白枭依旧是淡漠的语气,冷冽的心。
此言一出,公堂之上众人皆是一惊,难道正常操作不应该是马上下跪,暴风哭泣加打死不承认吗?
“哼!你倒是承认的爽快,来人哪!把白枭关入地牢,严加看守!待本官上书陛下禀明真相,快马急递,不出两日定让你身首异处!”
最先回过神来的当然是这位齐知府,他当然乐不得白枭这样飞速认罪,毕竟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说开了,定安侯之死非同小可,必然会惊动皇帝,牵涉诸方利益。到时候闹大了,或是会时局动荡也未可知。而自己,也肯定落不了好。不论是想要明哲保身,还是青云直上,都必须把此案了结得不得罪“贵人”才行。
所以为了避免白枭突然换说辞,影响到自己,齐知府就立即盖棺定论,好把其他事端扼杀在摇篮里,一了百了。
不过,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墨菲定律的东东?绝对虽迟但到。
“且慢!”下午的日头将来的两人淹没在阳光中,满身金黄。
白枭偷笑,我就是这么料事如神!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么强大!哈哈哈哈哈哈!!!!
呃……那什么,这声儿还挺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