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几位道友焉能杀我?我是你们同宗同族,我是蒙岳印,我是刑堂队亭,你们为什么杀我?你们敢杀我?”更加尖锐刺耳的讥笑声响了起来,那一丝丝到处弥漫的黑色绒毛简直是化为了无所不在的传声之符。
血雾在不断地爆开,不断地扭曲,视像眼界尽被扰乱!
“你……你敢利用我、我们,你是谁?你是谁?啊啊啊啊……嗷嗷!吼——!!”血瘤巨怪混乱的神智直到此刻才仿佛了解事实,一颗颗血瘤在它的身上飞快爆碎,又飞快长出,它是痛苦不已,又愤怒不已。只是凭借了这样的特质,它才能至今仍不死。
道道咆哮声显得愈发狂躁!
那些个刑卫守卫在左右队亭的带领下,转而颂“缚”,几十个身形刹那一换,整齐划一,阵型便是骤换,无数纤丝禁力顿时似洪波涌起,漓涛暴流地一卷而回,淹没天空般恐怖地落下;鹰脸中年人的镂金身见一招不成,即刻身形幻归,万千金丝便似暴雨逆射而回,却在至大坪的中间处猛地滞停,“哧哧”声一起,顿时就排布为了一个直径数十丈之阔的巨大金矛圆盘,厉寒之气大涨;圆脸中年人也是不例外,他口中喃喃念出几语,破散而出的双臂金丝便是轮转其暴热符意,漫天灼芒当即旋流而回,再一轰散,便是整个镂金身都于四十丈高的天空处炸开,不计其数的金丝顿时便如倾盆大雨泼下,疯狂闪烁起热意再升的暴热炎芒……
一道道声响;
一道道厉意;
一道道破空之音!
“轰轰”的狂鸣声震耳欲聋,血瘤巨怪顿时更为惊怒地咆哮起来,并且疯狂反击,因为蒙岳印的身形骤然无踪,好像就只是虚晃了一枪,所有的杀机全部往这血瘤巨怪的身上落去,赫然被它全盘接收!
砖石碎末不禁是被砸得满天飞扬,其狂吼声掀起铺天盖地的尘埃,以致道道狂风卷啸……好一副暴乱之景!
病脸青年的眉头不禁直皱,身为此地境界最高的第四胤,他也罕见的神情幽暗了起来。
“怎么办?”鹰脸中年人的真身悬立于其身旁,自然也是同样感到了棘手,神情之中有了几分凝重和阴郁。
他们都是血执堂来人,并且是带队的三位第四胤境,所以知道得最清楚。
这一次宗祠万血壁示警,一切都不像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也不止他们告诉蒙朱离、蒙岳印等人的那么点。这次的所谓“异类”,那些谋夺他们蒙氏熔炉血的家伙,绝不止于几个小辈,甚至一两个四厄境都未必是全部。且其真正的目的未明,其背后的势力关联也未明!
这些才是一切慎重的根源!
几个四厄境的存在背后一旦有所支撑,用计只要险恶一点,算计得当的话,已经差不多是可以颠覆一整座分楼了。那样的损失可不是一点半点的,甚至说不定一整颗修星的万域珍馐楼都可能发生连锁动荡。这些是谁也不敢放任的。
所以他们才至今没有太大动作,因为他们需要防备。为此不止是他们两个的真身未动,还有一个蒙朱离此时也冷窥在侧,还有一个圆脸中年人的真身也一直未曾露面,甚至都没几个人知道其在何处。血执堂最负盛名的游星艟艨更是始终未曾现于只梨城,未曾现于人前!
但是如今不过是出了一个四厄境都不到的血瘤巨怪而已,不过是一个藏头露影的鼠辈而已,就已令他们有些拿之不下,这该算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现在就动用其他的准备手段?
鹰脸中年人的神色因此而抑郁,有些难堪之色。
“六十四镜,先分开人!”病脸青年最终沉默了下,说道。
“好。”似乎也知道其所说的是最恰当的当前应对方式,鹰脸中年人顿了一下,转眸说道,“那便由我先试一下这位陌生道友吧,你就不要出手了。”
鹰脸中年人的传音之语暂落,场上的形势便陡然一转……
“所有小辈退出阵外,刑堂归千机之位,住令!
杂事堂起千匀镜器,成令!
十二隐使守乾杀之位,坏令!”一道道命令声飞快传入众人耳朵,在有些人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便是道道火红阵图在他们脚下闪烁而出。须臾间的工夫,便是一根根似欲戳破天际的柱影拔地而起,发出“轰隆隆”的震响!
一股庞大的元力潮汐随即扩涌而开……
大坪上的动静终于变得沸反盈天。
而在这样一种时候!
似乎也就在这大坪上,一处被折叠的神秘空腔里,出现了真正的蒙岳印被困的地方——原来他不是背叛了,也不是被夺舍了,而是外面的那个“蒙岳印”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假人,这里的这个蒙岳印才是真正的那个刑堂队亭!
他的身前弥漫着雾气一般的黑暗,犹如深渊涌动,看不清任何东西。
蒙岳印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居然很是好整以暇的样子,直到这一刻外面的情形发生了,他那炭眉才是微微翘动了一下,便感到一丝奇特:“道友这是似乎很急?”
没有东西捆住蒙岳印的手脚,自然也是没有东西能捆住他的手脚。
左手在身前轻轻一个拂扫,骤然雾气翻腾,变作水光盈盈,赫然间就是凝为了一片丈许之高宽的水镜。里面当即分毫无差地显现出了外面的情形来,画面时而有点波荡。蒙岳印便将所有的一切尽收了眼底。
一下子,他那嘴角的笑意也就忽而更微妙了。
“呵呵,我就说是如此。怎的几个小辈就值得血执堂如此大费周章、慎重其事,看来果然是有些玩头呢。道友莫非也是这血执堂几位同道的算计之一?呵呵,不说话吗?”
说完却是没有等到回应,蒙岳印那笑容便更加玩味起来。他其实是不惧的,但是眼前这样的一片黑暗却不像一般的小法术和小阵禁的样子,所以他一被困住,便没有急着试图破困而出,而是一直在等着。
他想等着看看这位接下来的手段,也是想要看看其更深的目的。
只是一切好像都不想按照他的料想来走。
“道友一直不露面,就这般只是困住我,也非是交友之道吧?呵呵,我看道友你在外的那几样后手,还有这个小怪物,只怕不是我这几位族兄的对手呢!道友就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