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都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姑娘了,没想到,竟会在这么个偏僻的小城市里遇见,到底是老夫的荣幸啊。”
只见一花白胡须的老者从寒光中走了出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看起来风仙道骨,却让人阵阵不安。
若没猜错,此人,应该就是这画的主人。
“姑娘,再往前走不远处,一茶馆之中,就是离开画中的门。”
并未说明自己的来历,反倒是给楼菁指了条明路,脸上的笑意更浓,“从这出去,便是那条现实中的街市,不知姑娘肯不肯赏脸,与老夫喝上一杯茶?”
“没兴趣。”
“好啊。”
暨华和楼菁异口同声的说着,一人爱搭不起理,一人倒是越发对这画的主人有了好奇心,眼睛眯成一道月牙。
“楼菁,招惹一个二品大员还不够,现在,又想干什么?”
“这位可是与三公主交往过密的人,与他坐下来聊天喝茶,没准还能傍上这皇族势力,且不比二品还厉害?”
故意把自己装得很势利,为的便是要把此时此刻的模样,一丝不差的传到三公主的耳朵里,免得她以为自己与肖大人有所瓜葛,更不必处处针对。
哈哈……
老者不动,突然仰头大笑,“姑娘装起小人来,但还真是挺像的,老夫相信,肖大人能留下的,绝对不是凡夫俗子,更不会在乎究竟有怎样的靠山。”
一句话直接戳穿楼菁的假象,还真是让人惊愕不已。
吞了口口水,稳定不断飞速加快跳动的心,尽可能调整错综复杂的心情,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
“老先生,你怎就知我一定超凡脱俗,又为何不能为自己的未来有所打算?偏要做个两袖清风的?”
“您自己不愿意,那也得看看您自个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开始用起敬语,一个老头对一姑娘用敬语,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能够与三公主相识的,也不会是普通人,更不会因为身份高低而乱了极为要紧的尊卑。
不过,有一种可能,倒是能解释得通。
“虚无之境。”
楼菁不喜欢兜圈子,干脆直奔正题,说出心中所想,“老先生有没有听说过虚无之境,据说那里只生活着两人,也是皇天一族仅剩的后代,拥有汇聚三界的力量,就连天帝都没办法驾驭其上呢。”
皇天一族之所以被逼入虚无,也是无奈之举。
太过于强大的灵力,会招来无尽是非,天族由天帝掌管,魔界魔王来过问,人间也有皇帝在掌握大权,这三种至高无上的身份,错综复杂,相互牵制,可唯有那一股超凡脱俗的存在,出乎于意外。
没人愿意让自己手中的大权旁落,更不想受制于人。
所以……
“三界之王串通一气,害得皇天一族死的死伤的伤,最终也就只剩下了一脉旁支,躲到虚无之境去了。”
老者故意把“旁支”二字说得用力,像是在提醒楼菁。
虽然是最后的祖宗血脉,但毕竟算不上正统,始终无法完全运用那超然之力,唯有借助灵魄,才能够重启虚府。
“旁支也好,还是一脉相承的皇天一族的正宗门第,最终还不是被陷害,被屠杀,被赶出三界!”
这本是突然闯入脑海中的记忆,但却已与自己融为一体,楼菁完全相信,传说中的皇天女帝就是她。
而与那家伙的宿世情缘、恩恩怨怨,都来自于这个时空,这也正是她贸然前来的目的,和最终所寻的结果,只是为了给自己心中的问号找一个答案罢了。
可这个答案,对于一个糊涂了千百年的人来说,太重要了。
“我不管外人如何想,但我却知道,皇天一族从未想过拿走属于别人的东西,无非是那些人太过于胆小怕事,亦或是被羡慕嫉妒恨蒙蔽双眼,才会做了卑鄙小人!”
楼菁咬牙切齿的说着,每说一个字,便会向前迈一步,“老先生,你在魔族呆的时间应该不久吧?”
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楚的音量,说完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而在意料之中的,对方甚是惊愕。
“把所有的魔力封锁在脊椎之中,这可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虽能够藏起真实的身份,但若灵力稍微有所长进的人,还是能够察觉到蛛丝马迹。”
修仙界中,一直有一不成文的规矩:灵力能够在五脏六腑和筋脉中流转,也可以藏在丹田之中,却偏偏无法进入虚府后的脊椎里,这是大忌!无人敢犯。
可眼前的这一位,并非是肉体凡胎,却也不该冒这样的险。
“脊椎直接通向脑子,要是灵力在其中作乱,你便会一辈子瘫软在床上,哪怕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了。”
把那纤细如白霜的手落在老者的肩膀上,推入一股暖流,把脊椎中的灵力慢慢向外引出、归于丹田。
而那一头雪白的白发,竟也慢慢变黑。
脸上的褶子陷入皮肉之中,一眨眼的功夫,老者已不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顶多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
“魔族太子不在自己的家里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楼菁认得出,因为,这位便是再一世的外祖父。
一段并未亲身经历的记忆,慢慢从脑海中浮现出来,魔族太子生性高傲,却又不拒人于千里之外,最喜欢的就是结交天下好友,想尽办法跑到人间。
“我活了三千五百年,游走于人间也得有一千年了吧,从来就没有人看出我的真实身份,你是如何做到?”
哼哼!
不屑的从鼻中冷哼出声,一把拽起坐在地上默不作声的暨华,直径往出口的方向走去,与少年擦肩而过。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从未被人忽视过,如今竟被一死丫头这般对待,太子立刻心中不悦,竟跟了上去,“一个小小的修仙门徒,居然敢不把本太子放在眼里,实在过分!”
“你这么大一只,放到我的眼里,那我还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