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儿,爹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但你必须要向我保证,绝对不能让你娘知道!”
趁着郭夫人带着二小子回了娘家,把郭大少爷叫到书房里,希望能把无名的事情告知于他,毕竟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兄弟俩可能要朝夕相处了。
“爹,你这神神秘秘的,又要瞒着娘,这不像你平时的作风啊!”
一向对娘忠心不二的父亲很少有事情隐瞒,但这一次算得上是一例外,毕竟是瞒了二十多年的事了,如今也到了不得不坦白的时候。
哎!
思及此处,郭老爷重重地叹了口气,“达儿,咱们老郭家也算得上是祖上烧了高香,不仅出了一个长生不老的,往后世世代代都在经商上颇有天赋,家底儿积得越来越好,可你不要忘了,树大招风这个道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不会错的。”
“我的老爹呀,一模一样的话,从小到大都不知说了多少遍了。”
郭大少爷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扶着腿脚不好的父亲坐回到软榻上,又递上一杯温热的茶,“你要是没别的事儿,就呆在书房里看会书,实在觉得无聊,不如就让下人把你送到外祖父那儿去,跟着娘一起酿酒,也算得上是别有情趣,没准还能增进增进感情,给咱们老郭家弄出个三小子来!”
啪!
话音未落,一巴掌直接招呼在郭大少的脑袋上,“臭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没个样子了,真是一天不打,两天就要上房揭瓦,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还有你那个弟弟,也没好到哪去!”
老郭家世世代代都是出人才的,可不知怎的,就是人丁特别稀薄,上一代只有郭老爷,一个儿子,苦命的妹妹也在远嫁后不久过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嗨!爹,二弟就是那么的浪荡性子,管是管不住了,至于我嘛!只要你别跟我再提那些唠叨个没完的话,你说什么是什么,我绝对听您的!!”
丑话说在前面,免得老爹又要动手。
“你以为我愿意与你说这些废话,还不是怕你闯出祸来!”
青天院已经有了动静,怕是保不住自己的大儿子了,如今能做的,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他一帆风顺。
“我能闯什么祸呀?十五岁就跟着商队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大世面没见过,早就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郭少爷得意洋洋的说着,可很快就觉得父亲有哪里不对,眉头不由得紧皱,“爹,看你这忧心忡忡的样子,不会是咱们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吧?娘最近的身子不错,二弟也没有在纳偏房,难不成……”
“你还记不记得你死去的那个哥哥?”
无名的存在并非是一个秘密,只是没人知道他还活着,“外面的人都知道,你那个哥哥生下来就夭折了,连一日都没能熬过去,但实际上,这只不过是我和你娘编出来的借口,为了掩盖事实罢了。”
“爹……”一席话毕,本就满腹疑虑的郭少更是一头雾水,“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了?这云里雾里的,难不成还想让我猜出个结果来?!”
“你这个小子,什么时候能学得有点耐心?整天毛毛躁躁的!”
老郭家的这位大少爷哪儿哪儿都好,无论是经商的才能,还是对待父母的孝心,绝对算得上是一顶一的。
但是……
“我这毛躁的性子还不是随了我娘,我娘不就是火爆脾气嘛!”
给自己找了个不容否认的理由,随即又说道,“爹,大哥的事儿,你喝醉的时候有说过一两句,好像大概是因为眼睛的颜色不同,所以才……”
“那是会招来祸端的异瞳。”
异瞳象征着灾难,但凡有人家生下这么个怪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丢到林子里喂狼,或者埋进土里!
“我们老郭家世世代代都只做好心事,没想到竟然会降下这么一个恶咒,但无论如何,那毕竟是我和你娘的孩子,怎么可能说扔掉就扔掉了呢!?”
无名是如何活下来的?又为什么要一直瞒着郭夫人?郭老爷耐着性子一一的说清楚,郭少的眉头也皱得更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心里七上八下。
“该说的话我可都与你说了,你……”
“我能不能见见我这个大哥,我就是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
要说担忧,还不如噎在喉咙里的愧疚,“爹,你说的没错,说到底,大哥也是咱们老郭家的一份子,不管他那双眼睛是怎么回事,终究不能不管不顾。”
“达儿,要是把你大哥接回来,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爹同意的话,我绝对举双手赞同,只是……”
话说到一半,犹豫了片刻,才又继续说道,“二弟的性子非常古怪,不知他能不能接受这突然冒出来的大哥!”
郭家的这位二公子岂只是性子古怪,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总是和正常人不同,更是会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我现在最犯愁的就是你这个弟弟。”
一针见血的说到郭老爷的烦心事上,愁容满状,“先不说无名能不能回咱们郭府,就算不回来,那也必须得让你们兄弟三人相认,往后也好有个照应,可如果你弟弟不配合,肯定是要把这件事捅到你娘那边去的,情况也就会彻彻底底的失控。”
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下,绝对不能冒险让夫人知道,他费尽心思的隐瞒了二十多年,要是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那之前的努力就会化作乌有,毫无意义。
“不如让我试着和二弟谈一谈,他最听我的,也许会试着去接受大哥的存在,毕竟大哥也是咱们老郭家的人,他应该没有理由去排斥。”
“事情要真如你想象中的这么简单,我也不必如此无奈。”
郭老爷子心事重重的摇了摇头,盘腿坐在软榻的里侧,身子靠在半开的竹窗上,嗅着从外面飘进来的空气,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菊花香,味道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