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菁希望用王童童的身世作为一种交换,成为被永远禁锢得金丝鸟,必须要有一条能够彻底摆脱束缚的路,而这条路实际上就摆在眼前,想不想走上去,就要看自己的。
当然,在彻底摊牌之前,还要再去找一个人。
老金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楼菁,仿若在看一个疯子,“阿菁,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如果真的把事情给搞砸了,到时候你不但会失去最好的机会,甚至有可能会把刀子送给对方!”
月见花是不会用在王大海的身上,但有一个人可能会需要。
这个人是谁?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就是花都所在乎的,“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这我能理解,虽然我从来就没有做过别人的娘,但这种感觉并不能去设身处地的感同身受。”
花都煎熬到了现在,甚至心甘情愿的在自己的身上划下一道道的伤疤,让一颗原本向往自由的心变得伤痕累累,这已经能看得出对方到底有多大的决心。
不过为了确保猜测万无一失,还需要进一步的肯定。
楼菁探过身子,在老金的肩膀上拍了拍,“阿红和阿兔的事我都能解决,王大海瞒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也问出来了,有什么事我解决不了的?你得相信我。”
哎!
一席话毕,重重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混乱的思绪变成了浆糊,一根一根的缠绕在一起。
“阿菁,就是因为我太相信你了,每一次看到你跳进火坑,我都什么都做不了,你以为我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楼菁失去所有的记忆,卷入到轮回之中,老金自责了很久,他们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跨越了男女之间的性别障碍,早就已经把彼此当做最重要的存在。
然而,天不随人愿,悲剧往往就是发生在信任之后。
“老金!”楼菁一脸拜托,双手在胸前合十。
老金仍旧坚定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准备退让,“阿菁,反正你绝对绝对不能把王童童的事捅出去,更不应该去见花都,这两个女人都是特别危险的,没人知道她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很有可能只是装出来的无辜和善良,实际上内心黑暗无比。”
世界的冷漠,会让好意变成虚伪,虚伪变成真理。
楼菁厌烦这种无休无止的堕落,就算会成为人们眼中的异类,还是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说对方踩过了界,就会拼命的反击回去,可该有的关心和信任从来没有因此而缺少过。
“老金,还记得你父亲活着的时候,跟咱们说的那些话吗?”
虚无之境中最不踏实本分的人就是皇天女帝,也只有在老金的父亲面前才会稍稍安分些,谁让这小老头满肚子的墨水,总是能讲出一些故人心魄的故事。
没人知道那一个个活灵活现的故事究竟是真是假,或许真的是编出来的,可也有可能是真实发生过,偶尔楼菁会想起,甚至在遇到一些很棘手的问题是,也会用老头子留下来的道理来一一解决。
“阿菁,你知道我不想提起以前的事!”
老金皱了皱眉头,很反感,“我们父子二人从来就没机会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以前讲过什么故事?说过什么话?早就已经忘了,也不想要想起来。”
楼菁知道他们父子之间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就算已经死了一个,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跨越。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但也不是轻易可以被解决的。楼菁点起一根熏香来,这熏香的料子是阿兔亲自做出来的,可谓是人间独一份儿,玩着就会让人身心放松,不会被外界的情绪所影响。
“老金,老头子过世的时候把我叫了过去,我以为是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要交代,没想到只是为了给你留一句话。”
楼菁没想去隐瞒,只是没有找到更好的时间去说出来,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齐全,不说不快,“他……没有辜负你母亲的爱,一直以来都希望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们,因为你们是她生命中最光彩照人的。但有些事儿……就算是再怎么想要改变,还是没有办法真正的扭转乾坤你能够明白这份无奈吗?”
没必要把事情说得太细,因为有必要把情节扣得太明白,只要能够真正的把情感放进去,一切都好解释。
老金慢慢闭上眼睛,阿兔的香薰还真是起了大作用,平复内心的波澜,愿意顺着记忆的长流,回到自己年少时。
咳咳——
母亲重病已经有一年多了,始终是不见有任何起色,整天躺在床上很少会动弹,大多都是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吃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少,人也更加消瘦。
“相公,阿金马上就要成年了,有想过许配哪家姑娘吗?”
这婢女的胳膊,慢慢的坐起身来,半靠在床头,顶着深重的黑眼圈,面色憔悴的看着坐在圆桌旁的丈夫,那是她这一生唯一的依靠,“我……我知道你一直在顾忌着些什么,我也明白,咱们的儿子和女儿都有着与众不同的一面,可他们也想要过踏踏实实的日子,我希望能够把所有的真相隐藏起来。”
话音未落,一口鲜血从嘴巴里吐了出来,男人赶紧拿起铜盆过去接,又在不断颤抖的后背上轻轻抚摸,“孩子他娘,你就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只管把自己的身子好好的养好,就算是最大的事儿了。”
嗨!
女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擦掉挂在嘴角的血丝,撑着男人的胳膊坐起,可身子只能靠在他的怀中,“吃太多的药,就算是帝尊来了,我还是活不下去,是时候开到混沌,你也就别再拦着我了。”
受着煎熬,体内的魔气已经开始不受控制,要是无法解开这沉重的枷锁,就会一直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没错,老金和阿红的母亲就是红羽,无法化解的戾气,在怀胎十月时,一点点的进入到孩子们的体内。
她为此而感到深深自责,郁积成疾,“相公,算我求求你了,你要是不想让我死得不痛快,就答应我这个条件,让我看着我的儿子娶一房好的媳妇,看着我的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那死也是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