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
这一日,当营执勤之人正是吴起手下,远远见到一骑喋血驰来,其手下便迅速着人通知营墙之下正在帐内端坐的吴起,告知情况。
等到那骑卒奔至营前,高声呼喊,吴起业已登上营墙,按剑而立,正好扬声询问。
骑卒纵身下马,在门前站定,抱拳答道,
“禀大人,安陆镇遇妖兵入侵。我乃安次镇镇将刘安刘校尉帐下亲卫,着刘校尉之令,前来向杨将军求救。”
这骑卒虽身负重伤,言语甚是清晰,一面解释,一面摘下身份腰牌,往营墙上抛去。
吴起伸手接下,看了一眼,顺手递给自己副手,打量营门前的骑卒,其人面部衣甲皆染有斑驳的鲜红血迹,说话间呼吸急促,嘴角有血液流出,站立也不甚稳。
吴起颔首吩咐守门士卒,
“且带上来说话,着人治疗此人伤势。”
说着,他又低声吩咐手下士卒,
“速去告诉王军候。”
……
等了一会儿,王允明很快从营内赶来,其时前来求援的骑卒经过了简单治疗,正冥息打坐,稳定伤势,吴起坐在一旁,正拿着一副地图来看。
听到脚步声,骑卒敛息收功,睁开眼来,见到白袍白甲的王允明,忙起身抱拳行礼,
“见过将军。”
王允明微微颔首,道,“我乃骁骑营第一曲军候王允明,杨将军听闻安陆镇有妖乱,命我前来了解具体情况。如今安陆镇情况如何?”
“喏。”骑卒低头道,
“今日一清早,安陆镇就派衙役传来消息,安陆镇周围有妖族出没痕迹。我家校尉不敢大意,汇集镇外众曲部往安陆镇靠拢。午时,果有上百妖兵从长白山脉深处出来,聚众围攻安陆镇。”
“那妖兵虽数量不多,但修为甚高,我们折冲营的兄弟不是对手,几番拼死堪堪击退妖兵。然而妖兵始终游离不去,烧杀周边平民。我家校尉便命我等前来求援,妖兵一路追杀,只我一人而出。”
“将军,安陆镇周边数万平民,若不及时救援,恐惨遭屠戮啊!”
说到最后,骑卒涕泗俱下,恳切请求。
王允明紧皱双眉,主将杨承祐外出未归,而据此不远的安陆镇又横遭妖兵围剿,原本好好的局势,怎么到了如此地步?
安陆镇周边驻守的折冲营属河北路折冲府,不过是寻常编制,士卒修为鲜有超过筑基三品,更不消说不可避免的吃空饷现象存在,人数恐怕不足千人。
而那些能透过前线,奔袭至此的妖兵,修为怎会低得了,又久经战场,残忍善杀,更不是久守于此的寻常营兵所能比拟的。
心下想着,王允明不漏声色颔首道,
“你且下去休息。我这便回报将军,发兵救援。”
那骑卒千恩万谢被带下去了,一旁的吴起张口问道,“允明哥,怎么办?安陆镇距此近五十里,倒是不远,可杨将军尚未回来,如何发兵?”
“安陆镇不容有失。”王允明来回踱了两步,心下已有了决断,“妖兵虽善战,但数量不多,正好是骁骑营不错的练兵目标。”
“着人请张长史、刑司马两位大人,并聚集众参军、主薄,诸曲部军候部率,往中军营帐共同议事!”
前文说过,骁骑营虽为营制,实则独立为府,编制也效仿折冲府。按大夏兵制,折冲府置折冲中郎将,副二果毅都尉,长史,司马,功、法、兵、骑诸曹主薄,仓、铠诸曹从事,兼诸部行军参军,并佐吏。
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和下属诸曲部军候部率共掌骁骑营内外大小事宜。
虽说骁骑营士卒皆为邺都六郡世家子,杨承祐有意培养士卒,寻常事宜众主薄、参军都不曾插手,全任王允明等军候部率施为。但发兵驰援乃是大事,定要经诸人同意的。
待王允明询问了几句那求援士卒的仔细,安排布置值守士卒,而后来到中军营帐时,张长史等人已在帐内。
“张大人,刑大人。”王允明一一抱拳见礼。两人分掌行军与杂务,是营内除折冲中郎将杨承祐,两位果毅都尉外,最具权势之人。杨承祐先前出营入长白山脉,两位果毅都尉都在其中,此时不在营内,此番出兵与否,还要看两人想法。
张长史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我听闻妖兵进犯安陆镇,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王允明摇摇头,将那求援骑卒说得情形复述了一番,道,“妖兵虽只有百余人,但个个精锐,都是筑基中六品修为,那边折冲营怎能抵挡。”
张长史微微皱眉,一直沉思不语的刑司马问道,“此事,王军候什么看法?”
“我认为应当速速发兵救援!”王允明胸中早有计较,昂首朗声答道,
“守卫一方乃是我们骁骑营职责所在,驰援安陆镇义不容辞。我骁骑营四曲十二部,近千士卒,筑基中品居多,焉惧百余妖兵?况且如今妖兵入境,前线定然不稳,我骁骑营开拔不过时日问题。而当下骁骑营士卒居多不谙兵事,现下百余妖兵正是最合适的练兵目标,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言至于此,王允明抱拳道,
“诸位大人,王某虽不才,但也有筑基八品实力,家传所学,可战寻常筑基上品妖族。弱冠之后,曾随父出征,经历征战。我愿率所部前往安陆镇,剿灭妖兵!”
邢司马环顾一周,众人皆因王允明一番话暗暗点头,脸露赞同之色,他与张长史对视一眼,起身正色道,
“杨将军虽未在营中,然事情危急,我等自可便宜从事。安陆镇危急,我等不可坐视不顾。现,传我与长史大人之命。”
“第一曲军侯王允明,第二曲军侯张飞虎,率本部人马驰援安陆镇,王允明领军,张飞虎副之。其余诸曲,随时听候命令!”
“诺!”
营内众人齐齐拱手应诺。
王允明暗松了一口气,心中隐隐兴奋。
这将是自己扬名朝堂第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