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盛会?”西晓瑶把玩着杯子,嘴里念叨着这句话,走了神。一阵风吹过,卷起了一地落花,几片花瓣落到了木几上,女子却依旧没有察觉。
西晓瑶约莫看了一个时辰的书了,感觉有些乏了,春风吹拂,却依旧有些微凉,青衣拿来一件薄狐裘,雪白的一整件披风,没有一点杂色,青衣披在西晓瑶的身上:“虽说已是三月,可主子依旧要注意身体。若冻着,怕是又要生一场大病了。”西晓瑶浅浅一笑,这笑容融入在落花之中,仿佛是天上的仙子,空中的天宫般,没有丝毫的人间烟火气。“主子,云沉阁今日将书信送达了,主子可要看看?”锦瑟手中捧了个檀香小木匣。“拿来吧。锦绣果然比你是更适合云沉阁的。”西晓瑶放下书合好,青衣把一应笔墨摆放整齐,锦瑟将匣子中的绢纸拿出来,边拿边说:“在云沉阁见不到主子,有什么好。况且姐姐性子沉静,云沉阁事务再忙,也从未见姐姐有丝毫力不从心的地方,反而还好像特别喜欢呆在阁里。云沉阁在云沉谷内,虽说风景极美,但却不适合我这种跳脱的性子,要是老阁主身边的帮手是我的话,我怕是早就被老阁主给轰出来了。而主子身边有青衣一个万事考虑十分周全的,玄水一个武功高强的,正好差我一个能说会道的。”
“你呀,你的这张嘴不仅能说会道,而且你的这双眼看人极准。”西晓瑶拿起笔,在绢布上写下几行字,便交给了锦瑟,锦瑟接过便收进了小匣子放好。“玄水,去跟王兄说一下,各国关于参加中州盛会的名单已经拟好。锦瑟将匣子一并送过去。”玄水点了一下头,便同玄水一到离开了。
“青衣,起风了。”西晓瑶望着飘落的梨花瓣,似有若无地呢喃一句,“那,主子便多添一件衣裳吧。三月到了,连梨花也开了,这风不会刮多久了。”青衣对西晓瑶说道。“可这风才来,不知何时停?又不知吹向何方?”西晓瑶在青衣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走下了平台,准备回殿里休息。沿着白色小路走着,一个身着冰蓝烟纱苏绣宫装的女子径直朝西晓瑶走来,见到西晓瑶忙做了个揖道:“参见公主殿下,太王太后这几天甚是想您。琅歌姑姑派奴婢来问问公主殿下不知何时得空前往泰安殿一趟?”
“此刻,我也无事。许久不见王奶奶了。现在便去给她请安吧。”西晓瑶说道。“是。”弥珠是太王太后的大宫女,但依旧十分谦卑,没有丝毫的傲慢神色。弥珠让到路侧,跟在了西晓瑶身后一侧。泰安殿离扶摇殿不算太远,又时值午后,宫中路上宫人不多,西晓瑶便走了过去。西晓王宫不似南临王宫气势恢宏,磅礴大气,又不似楚渝王宫钩心斗角,直栏横槛,也不似东海王宫奢华耀目,奇珍异宝,但西晓王宫规模最大,四季各执一景,浓淡相宜,别具韵味。
“太王太后最近身体如何?”西晓瑶问了身后的弥珠。“回公主殿下,太王太后身体一向康健。只最近偶有失眠,莫太医已经来开过药方了。只莫太医说,是药三分毒,不宜多吃。便只开了些药膳来。莫太医还说,太王太后年纪大了,时常有些失眠实属正常,无关大碍。只太王太后最近老是念叨您和王上,可太王太后又不让奴婢们打扰您,琅歌姑姑担心太王太后的身体,奴婢便只好擅作主张来找公主殿下了。”
“若以后太王太后想见我和王上,你便来扶摇殿找我。你和琅歌姑姑,本宫和王上都很放心。”西晓瑶说道。泰安殿位居西晓王宫后侧,是太王太后的寝宫,西晓先王崩逝后,太王太后一直居住在泰安殿,太王太后年轻时也是一门女将,驰骋沙场,巾帼不让须眉,位极太后后,更是教导了太上王,王上两位西晓王,对西晓国居功至伟。如今新王登基,太王太后年近八旬,便深居后宫,颐养天年,不再过问政务。泰安殿较之扶摇殿,少了一份清雅,多了一份庄重,建筑也更偏向雕梁画栋之感,花园中种有文竹,兰花,海棠等清新淡雅之景。
琅歌听闻弥珠已经把公主殿下请来了,早在殿外等候,西晓瑶看见琅歌,便笑道:“琅歌姑姑。”琅歌也年纪大了,但毕竟在太王太后身边跟了多年,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情,身上端庄之气丝毫未减。“我也就念叨几句。可这弥珠还真的去把殿下您请来了。多日未见殿下,殿下身体看上去好了不少。”琅歌仔细将西晓瑶望了一圈,“太王太后午睡刚醒,若太王太后见到公主一定会很开心的。”琅歌带领西晓瑶进了泰安殿,泰安殿里焚了檀香,西晓瑶坐在大殿右侧的榻上,琅歌福了福身进入了内殿伺候太王太后起身。
西晓瑶环顾着大殿里的一切:“无论过了多久,总感觉这里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个小时候闯了祸便能躲的地方,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和王兄把父王送给母后的琉璃盏给打碎了,便一整天躲在王奶奶这里,可是人终究还是要长大的。”西晓瑶喝着杯子里的茶,不注意将一枚茶叶喝到了嘴里,虽苦得皱眉,可终究咽了下去。
“主子,今儿个锦绣那儿是否传来了什么不太好的消息?”青衣将手帕递给了西晓瑶并接下了西晓瑶手中的杯子,“主子今天似乎格外感叹人世变化。”
“没什么。锦绣把今年中州盛会的名单送了过来,发现三年其实过的真的很快,如今再也不是那个闯了祸就可以撒娇避祸的小孩子了。今年的中州盛会我觉得会格外的热闹。”西晓瑶忽然皱了一下眉,可又隐藏了情绪。“主子何必担心,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世间万物几经变化,更何况人呢?我们无法预计事物的发展,那不如坦然接受,以不变应万变。”青衣边将茶水倒进釉花描青杯边与西晓瑶谈论道。
“丫头,来看奶奶啦。”一个已是满头花白头发,身着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裙,拄着黄花梨木杖的老妇人从内殿走了出来。
“王奶奶,许久未向您请安了。请恕瑶儿不孝之罪。”西晓瑶听到声音连忙从榻上起来,做了个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