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禅宗寺。
一个黛蓝色僧袍的青年弟子道玄打算去接替前一日值守的师兄,谁知当他赶到之时,进入眼帘的居然是倒在地上身受重伤的道谦。
“师兄!”道玄大步冲到倒地的道谦身边,扶起他的身子,“师兄!师兄你醒醒!来人呐!来人呐!”不一会儿,众弟子们都赶了过来,“快帮忙抬道谦师兄回禅房。还有速去请僧擎师叔来为师兄诊治!”
在道玄的紧急指挥下,道谦总算回到禅房接受着诊治。
“怎么回事?道谦如何了?”在这时,身着黎色僧袍并身披焱锦袈裟的禅宗三祖僧璨在大弟子道信的陪同下来到道谦的禅房。
“回师兄,我检查过了,道谦师侄的伤是被毒火所致,若单单是烧伤,师弟我还能治,可是这毒,怕是需要师兄传宫中太医了。”单纯身着黎色僧袍的僧擎双手合十向僧璀描述着道谦的伤势。
“好,道玄,传本座法旨进宫传太医来禅宗寺。”听着道谦的伤势僧璨很是担忧,但立刻派道玄去传太医。
“是。”道玄连忙退出了禅房。
“还有,师兄,我观察了道谦的伤势,发现似是跟北荒城有关。”僧擎继续说着自己的发现。
“什么?”僧璨立刻上前查看了道谦的伤势,他的眉头渐渐皱起,显示着他此刻的不安,“确实是北荒城的咒术,从伤势上看,能拥有打伤道谦如此强大咒力的火炎的人,应该在北荒八卦辈弟子以上。八卦辈的弟子若想伤道谦还是没那么容易的,况且还是如此之重的伤。”
“那难道是四象辈?四象朱雀殿主——陵光!”僧擎有些疑惑,“可是北荒四象辈以上从不会轻易出城!”
“没错,除非……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能让黑帝颛顼派出四象殿主。这事绝不简单!”僧璨思索着这次事件的始末。
“师父,弟子有一个疑问。”道信在僧璨和僧擎身边听了很久,却也发现一些疑点。
“是什么?”僧璨问道。
“遇到北荒城四象辈高手,道谦师弟居然没有用贴身武器罗汉杵!”道信指着挂在道谦腰间的罗汉杵。
“恩?你这话倒是提醒了为师。”僧璨捋了捋下颚的胡须,“若真如此,道谦不用兵器就有些奇怪了,若想赤手空拳对战北荒城四象辈高手简直就是妄想!”
“还有,若是对手是四象辈高手,对战场面必然巨大,但是昨晚我们却无一人知晓。直到今晨道玄师弟去换轮值才发现。”道信继续讲着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可能不是北荒城?而是有人栽赃嫁祸!”僧璨抬眼望向道信。
“是的,毕竟会咒术不一定就来自北荒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真有一个不是来自北荒城的咒术高手。而且也不能排除熟人作案,也许这个人是禅宗寺中道谦师弟的熟人,师弟对那人放松的警惕,根本来不及取下罗汉杵。”道信表示坚持自己的意见。
“若照你的意思,这就是有人想挑起我禅宗寺和北荒城的事端,并且这个人就在我禅宗寺中?”僧璨很是震惊,“现今七大门派中只有北荒城和轩辕阁与各国保持中立。一旦北荒城要跟我禅宗寺开战,怕是会对晟国不利。到时候这事可就更大了。不行,我需要进宫跟晟王商量一下。”僧璨越想越觉得可怕,这事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道信,你迅速带上几个弟子去追查一下北荒城朱雀殿主陵光的行踪。最好能把她给我请到禅宗寺来坐坐。不过陵光可不简单,若是她不肯,你们也不要逞强!”
“弟子明白。”道信双手合十俯身应下。
“僧擎师弟,你通知一下戒律院的僧铭师弟,让他好好排查一下禅宗寺中的每个弟子。”僧璀继续吩咐着。
“是。”僧擎同样双手合十点头应下。
“还有,昨日值守不应该是道路吗?怎么会变成道谦?道路那小子又跑去哪了!马上把他给我找回来!”僧璨突然想起昨晚值守的人应该是道路而不是道谦。
“是!”
……
……
在平姬城一处人烟稀少的巷子,道信终于追查到了北荒城朱雀殿主陵光的踪迹。
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绾成一个朝云近香髻,面似芙蓉,眉如柳叶,那双比桃花还要妖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鲜红的嘴唇娇艳欲滴,着一袭大红的丝裙,美艳妖娆。她便是北荒城最美的女人——朱雀殿主陵光。在她曼妙的身姿后跟着两个身穿北荒城八卦堂主服饰的男子。一个身材魁梧,身高八尺,肤色黝黑,下巴上有一处刀伤的疤痕,他是北荒城太阳堂的阳系堂主天乾。另一个身材修长,剑眉星目,风姿特秀,他是北荒城太阳堂的阴系堂主泽兑。
忽然,在三人眼前从天而降一个手持罗汉杵身穿黛蓝色的禅宗特制僧袍的僧人。僧人落地后,一手将罗汉杵背在身后,另一手竖在身前,微微向身前的三人行礼,“禅宗道信拜见朱雀殿主。”
三人立刻警觉。陵光微微皱起眉头,抬眼望着从天而降的道信以及紧随其后的师弟们,余光又瞥到身后又有禅宗弘字辈弟子的围堵,轻笑一声,“既然知道我是谁,却还敢挡住去路。不愧是禅宗三祖的大弟子!”
“殿主见笑了。”道信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继续说道。
“是吗?”陵光带着三分警惕七分妩媚的语气,“不知道信大师拦住我的去路是意为何啊?”
“回殿主,道信奉家师之命请殿主去禅宗寺做客。”面对陵光,道信可谓是礼数周到,没有丝毫怠慢。
“我若是不去呢?”陵光的眼神变得有些严厉。
“那只能恕道信用无礼的手段请殿主去禅宗寺了。”道信虽然表面上还是很恭敬,但陵光看得出他势在必得的气势,用手背在身后的罗汉杵已然蠢蠢欲动。
“那你就试试!”天乾和泽兑立刻上前护在陵光身前,手上的咒术已然启动。
“退下!”陵光见天乾和泽兑想和道信开战,但禅宗大弟子岂是容易对付的,连自己都不一定有把握打败他,何况是他们两个,便立刻呵斥二人退下。
“陵光大人!”天乾和泽兑却不想轻易罢休。
“没听见我的命令吗!”陵光一身傲然,显然已经生气。
“是。”无奈陵光言辞不容置疑,天乾和泽兑只好收回咒术,乖乖退到陵光身后。
“呵,刚才下属无礼还望道信大师莫要责怪。”陵光上前向道信俯了俯身,“既是禅宗三祖僧璨大师亲邀,若是陵光不去,便是我北荒城不懂礼数了。”
“陵光大人,这分明是禅宗摆的鸿门宴!”泽兑明显感到禅宗寺的不怀好意。
“是不是鸿门宴,去了才知道。这里是平姬城,不准轻举妄动!”陵光怎会看不出禅宗的不怀好意,但这里是禅宗的地盘,自己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造成北荒城和禅宗的嫌隙,她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是。”既然陵光心意已决,泽兑也只好跟随。
“还是殿主深明大义,请。”道信依旧恭敬地为陵光让出一条道,没有一丝懈怠。而陵光则非常自然地接受着这待遇,一脸傲然地往前走去,天乾和泽兑也紧随其后。
……
……
禅宗寺,无量堂。
“师父,朱雀殿主已到。”道信双手合十向禅宗三祖僧璨禀告。
“快请。”僧璨原本在无量堂闭目等候消息,听到道信的禀告,便立刻睁开了眼。
“是。”道信退出无量堂。只见陵光和天乾、泽兑正被弟子们警惕地阻拦着。他上前双手合十微微行礼,“殿主,家师有请。”
陵光没有回应,直接越过道信往无量堂走去。天乾和泽兑也想跟上,却被禅宗弘字辈弟子阻拦。
“你们这是何意?”泽兑有些不满,禅宗这是欺负人到家了。
“师公只请了朱雀殿主,并没有请你们二位,所以你们不能入内。”守在堂外的弘字辈弟子说道。
“你们!”泽兑险些又想动手。
“你们在这等着!”陵光眼见泽兑又想出手,瞥了一眼道信见他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便立刻呵斥泽兑。
“陵光大人!”泽兑很不甘心,难道就因为这里是禅宗寺,他们就这么任他们摆布吗!
“我说在这等着!”陵光给了泽兑一记狠狠的眼刀,示意他绝不可轻举妄动。
“是。”面对陵光命令,泽兑和天乾只好在外面等候。
进入无量堂,陵光见到禅宗三祖僧璨正盘坐在上,身旁立着两个道字辈弟子,两侧还分别立着六个弘字辈弟子。所有人都在打量自己,但她并没有慌乱。只见她微微俯身,“陵光见过禅宗三祖。”虽是个小小的动作,却也是惊艳了在场所有的禅宗弟子,不愧是北荒第一美人。
“殿主不必多礼。”僧璀伸手示意陵光不用拘束。
“多谢三祖。不知三祖特派您的大弟子邀我前来寓意何为?”陵光明白禅宗请自己并非普通做客,所以她选择直接开门见山。
“殿主多疑了,本座不过是得知殿主来到平姬城,想要尽尽地主之谊罢了。”僧璨笑着让陵光别多想,“顺便请教一些问题。”
“请教不敢当,三祖直接问便是。”面对禅宗三祖,陵光显得很客气。心里却在吐槽这老头说话怎么这么滑头!
“北荒城四象辈以上从不轻易出城,如今殿主出现在这里,可是黑帝派了秘密任务?”僧璨似是还在打马虎眼。
“呵,三祖也说了是秘密任务,既是秘密任务,我怎能随便说出来呢?”陵光也巧妙地回绝了僧璨的问题。
“也是,是本座失礼了。那不知殿主昨晚可是在执行秘密任务?”僧璨抬眼观察着陵光的反应。
“三祖为何这么问?”陵光微微蹙了蹙眉,但还是被僧璨看在眼里。
“殿主莫见怪,只是昨晚我禅宗寺发生一起重伤事件,想问问殿主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僧璨分明看到陵光的异样,便立刻深入追问。
“呵,禅宗寺发生重伤案,我怎么会知道?”陵光似是松了一口气。
“是么?”见着陵光忽然的松懈,僧璨皱起了眉头,“那请问殿主昨晚在何处?又在做什么?”
“三祖您什么意思?这是在怀疑我吗?我敬您是前辈,才对您见礼敬重。但若您不怀好意,那我北荒城也不是好惹的!”陵光言语开始变得严厉。
“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分明就是你重伤我道谦师兄,还在我师父面前狡辩!”三祖身边的道玄终于忍不住了。
“师弟!”道信急忙拉住道玄。
“什么!”陵光一怔。道谦?这不可能!
“来人,把弘宇带过来!”道玄虽被道信阻拦着,但还是吩咐把昨晚被绑在柴房的弘宇。
“弟子,拜见师公,师父,师叔。”弘宇来到僧璨面前。
“弘宇,这个女人是不是昨晚打晕你的人?”道玄指着陵光问道。
弘宇转头望向陵光,忽然瞳孔一缩,“是……是她……就是她!”
“你还有何话说!”道玄一脸愤恨地望着陵光。
陵光的双手开始握拳,“我……我承认我昨晚确实来过禅宗寺,并且绑了那个叫弘宇的弟子,也见过道谦。但我并没有跟他动手!”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道玄完全不想听陵光的解释。
“我没有!”陵光依旧反驳。
“师父,人证物证俱在,根本不需要听这女人解释!你便下令,让我们把她抓起来!”道玄转身又向僧璨请求把陵光抓起来。
“三祖,难道您也是这么想的?”陵光一脸傲然地望着僧璨,“但我想告诉您的是我陵光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无中生有的事,一件也别妄想让我背!”
“殿主别激动,本座并没有怀疑你,只不过想知道真相罢了。刚才是劣徒失礼了,稍等本座便会管教。”僧璨从陵光的眼中知道她并没有说谎,因此并没有理会道玄的话。
“真相就是我刚才说的,重伤道谦的不是我!”陵光非常理直气壮。若是禅宗追究的是重伤道谦这件事,那自己便没有一点问题。
“重伤道谦师兄的分明就是你的炎系咒术!”道玄还是不肯罢休。
“笑话!天下难道就我一个会炎系咒术吗?若真是我的炎烬朱曳流,恐怕你师兄早就咽气了,还能让他活到现在!”陵光狠狠瞥了一眼道玄。
“你!”道玄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道玄不得无礼!”僧璀呵斥一声,才使道玄不再冲动。
“既然三祖也认为凶手不是我,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为了让事情不再复杂,陵光便也不想留下徒增麻烦,也不顾僧璨是否同意,就向门口走去。
“站住!”两个弘字辈弟子交叉着罗汉杵挡住陵光的去路,“师公还没让你走!”
“哼!若我真想走,你们觉得就凭你们能拦住我?”陵光的周身开始散发出炎系咒力,四周的气温也变得越来越高,让眼前的两位弘字辈弟子感到无穷的压力。
僧璨突然发现陵光的异常,立刻出声制止,“住手!让她走!”他知道此事既然并非和北荒城有关,便也不能强留陵光在禅宗寺了。
“哼!”陵光没有回应,直接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