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天气渐渐凉爽了,特别是天晴下午到傍晚的时候,天空的深蓝悠远,更显得秋高气爽。
这时候,地里的玉米收了,玉米杆子也全部割完堆垛起来了,地头显得空空旷旷,似乎一切在这时萧条了。山间的树林、荒坡已显出一抹枯黄,特别是荒地上的草种子,这时节已经成熟,若人畜经过,必是沾惹一身的草籽。
这时候,盼盼也不爱往荒坡里跑了,遇到那些草丛深的地方,他的身上乃至头上都能飘一些植物的花絮毛毛,使他一身痒痛,也会贴上很多草籽在身上,回家都要让曾祖母挑好一会儿。曾祖母斥责他以后,他也不想去荒野了,也是怕遇到野蜂,或是贴一身草籽,让他很不舒服。
可是,现在的他单觉无趣了,不好到处走动,林家那些伙伴也去上学了,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有时候一个星期都不回来。既不能跟着爷爷奶奶去山坡上,在家里和曾祖母也说不上什么话了,他自己觉得,曾祖母老了,做什么事情都慢了,就连讲话,也是重复的,听起来就无味了。再说,大人们都限制他的活动,好多林家伙伴能玩的他都不能玩,好多地方他们可以去的他也不能去,简直沉闷极了,在这秋天里,这沉闷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寂寥。
某个星期五,林家伙伴来找他了,到了圪石梁,盼盼也高兴地拉他进屋,因为他手里又拿了一把新做的玩具---弹弓。
“哥哥,你这玩具怎么用的?”
“很简单,你在地上捡一颗大小相当的石子,夹在中间,用力拉扯,对准目标,然后松手发放,威力惊人。”
“是不是石头越大,威力就越大?”
“不是!石子一定要找出合适的!你看,石子是这样弹出去的!”他一边说一边把橡皮筋拉长了给盼盼看。
“我们出去找了几颗石子试试吧!”
“好!最好是去屋檐下,檐沟里有光滑又合适的石子!”
“诶!我忘了,这个叫什么来着?”
“弹弓,橡皮筋弹弓!”
“哦,弹弓、弹弓·····”盼盼一边走一边念叨。
他们又到屋檐下去挑石子,挑好了石子就一起到梁上的小路上去实验。盼盼在路边的瓜丛中捡了一个掉落的南瓜,这个做目标再好不过,就在梁上的平直小路上练习起来。刚开始,林家哥哥拉长了橡皮筋,发射了几颗“子弹”,但都没有打中,在一旁看着的盼盼也干着急,他也想去试试。
盼盼征得哥哥的同意,拿起弹弓,把自己挑的石子拿起一颗,也打了起来。
“你这方法都不对,看!左手拿起弹弓把,右手夹着石子拉橡皮筋,拉得差不多了,就瞄准目标。怎么瞄呢?你看!睁一只眼就行了,看石子一定是从弹弓杈的中间出去的,只要弹弓杈对准了目标,打出去的石子就一定能打上!我每次都差一点,是因为这个南瓜太小了。”
盼盼试了几次,打得更是偏得离谱。
“哥哥,这个太难打中了,我们走近一点吧!”
“好吧,看我来!走近了一下子就打中了。”
他们打了一会儿,终于把南瓜打破了,里面生出了蛆,他们看着,恶心得逃跑了。
到一颗板栗树下,他们看见了一个马蜂窝,已有铁罐大,现在的马蜂还活跃地飞着。
“打吗?”
“不敢吧!这个蛰一下可不得了!”
“蛰不到!”
“那我们还是离远一点再打!打上了就要准备跑!”
“嗯!马蜂窝这么高,我们能不能打到都很难说!”
······
盼盼看着林家哥哥拿起弹弓就开始对准马蜂窝发石子了,稍微猫进草丛里又探出头来观看。
“打中了!快跑!”
盼盼没想到一下子就打中了,但林家哥哥跑过去,也没有马蜂跟来,他歇了会儿才放心地从草丛中出来。
两人相跟着回了家。接下来,盼盼也想做一个,于是背着曾祖母把家里的柴刀拿上,同伙伴一起去找合适的树杈。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砍下来,由伙伴帮他做成和这个一样大小的树杈架子,又悄悄跟着去了林家。他们要在林家哥哥那里找两条橡皮筋,才能做成弹弓。
“哥哥,有没有橡皮筋?我做一个弹弓给盼盼。”
“橡皮筋是有,但这是我买来的。两根一块钱啊!”
“盼盼,这个就不能白给你了,你得那钱来买!”
“我晚上问爷爷要一块钱,明天就给你!”
“说好了,我明天就要上学去,你明天早上得给我,不给的话,我就不带你玩了!”
······
说了好一阵,盼盼终于借到了橡皮筋,也有了自己的弹弓。林家这些伙伴走后,他自己也有可把玩的东西。这之前,盼盼也算是玩遍了各种随常就能做好的玩具,但是,他和其他那些伙伴一样,总是喜欢新的玩意,就像爷爷平时笑话他的话:你玩玩具就像猴子掰玉米---走一路丢一路!
但是有了弹弓以后,盼盼真就喜欢上了这个,因为弹弓小巧,带起来方便,他不论走到哪儿,都可以带上。再说,弹弓的“用处”也宽,他能用来打树干、打猫猫、打野狗,如果是遇到树上的鸟儿,他要瞄准很久,把皮筋拉到最长才放出石子,虽然鸟儿依旧惊飞了,但他心里也乐开了花。
每当晚上的时候,顾林业也喜欢逗他。
“盼盼,你每天都在打这打那,有没有打中过?”
“有啊,我前两天遇到一只斑鸠,他离我只有几步那么远,我悄悄拿着弹弓打了它,一下子就打中了,它惊飞的时候还掉了一根羽毛!”
“那你厉害!就是弹弓这东西不能对着人打,也不能对着那些家禽打。弹弓可有些威力,不比其他。”
“没事,林家那些伙伴都在玩这些。我怎么就不能?”
“那是要防范万一,有时候不注意就容易惹出事端或是伤到自己。如果留下什么后患,将来你又怪我们没有提醒你!”
“我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