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几个少年人又如何能跑的过一头暴怒的熊罴?
莫说他们,即便是成年男子也是决计无法逃脱追击的。
那熊罴张牙舞爪,眼见就要追上刘睿。这时嗖的一声,刘睿头顶飞过一支箭矢,当胸正中那熊罴胸膛。
熊罴再次受伤更加狂暴,一双黑眼充血般爆红。
却是扎兰射来的一箭。他在这些小厮中年纪最长,心知如果哪位公子出了意外,自己必然也是死罪,所以在初时的慌乱之后,迅速强自镇定下来。
扎兰一边射箭一边大声呼喝:“快拦住熊罴,保护小公爷。”
被他这么一喊,另外两个年长的也反应过来,反身抽刀就要肉搏。
刘礼之逃出的最远,这时他也拈弓射箭出一份力,但是他那小弓又如何能伤这熊罴分毫呢。
刘礼之大喊:“四弟五弟六弟,你们快到我身后来。”刘礼之这般大喊,身子却笔直不动,并不上前相迎。
嗖嗖嗖,又是数箭连发,却是鲁切多几人已然奔到近前又放出的利箭。
这时距离较近,准头也相当不错,六支箭矢皆射中了熊罴要害位置。
鲁切多领着手下五名骑兵,身子伏于马背,更加催动马速,以骑兵冲锋的阵势撞击到了熊罴身上。
熊罴虽然身躯庞大,但一人一骑猛冲而来那力道何止千斤,又兼是六骑两两撞击之下叠加,这熊罴所受撞击已然高达六千多斤。
三拨骑兵撞过,那熊罴只被撞的头晕眼花,又兼身受数箭,这时只能趴在地上呼呼喘气,再也动弹不得。
鲁切多六个骑兵一撞之后立即翻身下马,腰刀早就拔出。
六人举刀将熊罴围个半圆,正好将刘睿他们分割开,不仅保护了他们,还可以针对熊罴发动攻击。
这熊罴虽然重伤如斯,但鲁切多几人仍然不敢懈怠。其中一名军士呼喝着舞刀进击,却是虚招,只抢到熊罴跟前翻身就地一滚便退了回来。
熊罴果然上当,奋起最后一丝气力暴起一掌拍来,却拍了个空。
鲁切多看准时机,自熊罴背后猛冲过去一刀斩出,正中熊罴脖颈。
这一刀斩式何等凶猛,只怕是斩击人腰都能一刀两断,但却不能将这熊罴头颅斩下,刀锋只入肉数寸,便卡在熊罴颈骨处。
鲁切多作战经验丰富,见刀被卡,也不用力抽刀,同样翻身就地一滚,也回到了原位,果然躲开了熊罴的垂死一击。
这一刀虽未斩落熊罴头颅,但却是致命伤,那熊罴趴在地上血流如注,鼻翼喷张眼见是出气多进气少,定是活不成了。
直到这时,鲁切多才敢转身去查看刘睿几个情况。而另外五个却还在全神戒备,生怕这畜生还能暴起伤人。
鲁切多当先抱起了刘睿,柔声问道:“大漠的小羊,那畜牲可有伤到你?”
刘睿心下感动,学着小孩模样摸着鲁切多胡子道:“鲁切多叔叔你放心,那熊罴并没有伤到我,我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鲁切多再三确认之后这才放心。
鲁切多放下刘睿,又去询问礼智信情况,当走到刘礼之身前时,一双虎目瞪着扎兰。
鲁切多乃是上过战场的好汉,这虎目一瞪杀气腾腾,哪里是扎兰这种小厮能够承受的。
扎兰忙躬身道:“鲁切多伍长,这片荒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大型的野兽,我是真不知…”
鲁切多蒲扇大的巴掌一掌打在扎兰脸上,扎兰打着转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摔到地上的时候已是处在了昏迷状态,刘睿见这声势,自己脸都不禁一抽,心想扎兰这边脸的一排牙怕是都保不住了。
鲁切多犹不解气,指着昏在地上的扎兰大骂:“你这狗奴,竟敢陷主家于如此危境,当真是该死之极。等我回去禀报公夫人,定赐你斩刑。”
其他几个小厮见状,皆噗通跪地求饶,早已是吓得涕泪横流。
扎兰是刘礼之贴身小厮,可此时他却不发一言,只是低头照顾自己手中弓箭。
刘睿看的心下不忍,嘟着小嘴奶声奶气的道:“鲁切多叔叔,你不要生气了,饶了这些小厮吧。刚才如果不是扎兰救我,我可能就已经被那头大黑熊给吃掉了。”
这鲁切多虽是军阶中最底层的伍长,但是护佑右贤王夫人多年,向来尽心尽力忠心耿耿,甚得公夫人信任。
公夫人六个孩子倒有四个是他看大的,所以礼智信和刘睿几个对他甚是敬重。
鲁切多回身抱起刘睿,柔声道:“大漠中的小羊,你简直太过仁慈了,似这等狗奴我们还是等公夫人处置吧。”
说着扭头神色不明的看了刘礼之一眼,便怀抱刘睿骑上自己战马。
礼智信三人年纪都大些,都能自己上马,所以鲁切多并不关照。
其他三名骑兵将战马让给礼智信,另两名骑马操弓护卫,谨防返程途中再有野兽伤人。
至于扎兰和死掉的那名小厮,自有其他几个小厮背负而回。
路途上听鲁切多说起,才知道原来之前那号角声竟是武国公下达的公国内的全军一级动员令,凡是号角声覆盖范围内的匈突男子,只要是能挽硬弓者都必须前往主帐集合。
这号角声已有五年多不曾使用,那时礼智信都还小,刘睿还没出生,是以都不识得。
公夫人听到这号角声知有大事发生,害怕四个小儿子有危险所以派鲁切多来寻。
鲁切多到了学堂和校场不见礼智信和刘睿踪迹,一路询问这才找到了这里,不想正好远远看见了那熊罴欲袭击众人,鲁切多情急之下才高喊示警的。
刘睿几个再询问为何部落要发一级战备动员令,鲁切多却不知道了。
待得日暮西山之时,刘睿几个终于回到府邸。
匈突部落乃是游牧民族,本不住宅院只住帐篷的,但灵之国二太子殿下感念右贤王战友之情,特意命工匠前来建造的国公府邸。
甫一到府门,就见到公夫人正站在门口等着。
刘睿几个见到忙下马跑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叫母亲,四个早就当头被拍了一巴掌,不偏不倚谁也没落下。
刘睿四个跑去打猎遇险的事情早有飞骑通报公夫人,所以公夫人此刻可谓是怒不可遏。
四兄弟捂着脑袋呲牙咧嘴,谁也不敢呼痛。他们都知道自己母亲向来慈祥,可若真动起怒来可是连长兄都害怕的。
公夫人怒道:“你们四个小畜牲真是长大了,敢自己一个人跑去打猎了。你们去打的什么猎?连弓都拉不开,马都骑不了,你们还想学你们父兄打猎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