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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恰遇故人

献容顿觉十分尴尬。

怎么如此倒霉?自己好不容易才睡一次懒觉,竟被这小姑子给抓了包。

不过,她心中虽然懊恼。但想一想,昨夜或是因为有人在身边,她睡得甚是不习惯,一直都睁着眼睛熬到了大半夜,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才睡着了。朦朦胧胧的只觉有一条反复的搁在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小姑子,睡相甚是不安分,但到了后来,献容迷迷登登,竟然睡了一个此生都从未体会过的好觉。

一觉到天明,这也是一种幸福。

她沉默着,思索间,司马宣华却不依了。她扯着献容袖子一角。

“羊氏阿容,左右你也无事,不如陪我玩啊。”

谁告诉她自己无事的?

明日便是自己的婚礼大典,应是头一回献容,虽然熟悉了一些应有的流程,但心里总归是紧张的。

最后一日,她本想自己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在家中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做。

或是给阿兄写一封信,最近发生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光凭她自己一个人,局面时候有些难以控制。

人总是这样。当自己一个人时,就算再难也会努力的扛过去。当一旦知道了自己还有退路的时候,却总是下意识的想要去寻求别人的依靠。

献容如今正是这样。她想要问一问阿兄,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

可现在因为宣华公主的出现,原本所有的计划却全部都被打乱了。

献容有些无奈。

“殿下想要我陪你玩儿什么?”

司马宣华摇了摇头。

“不如你陪我踢毽子吧。”

果真还是一个小孩子,就连提出来的要求都是如此简单,可,那是最寻常的市井人家才会做的事情。

如司马宣华这样的皇室,或是献容这样的世家贵女,身份已经限制了她们就连走路也得小心翼翼的,行不露脚,笑不露齿。

踢毽子这么活泼的动作,素来是被她们这样的世家贵女排除在外的。

本能的,献容想要拒绝,可是看着司马宣华那双哀求的眼睛,原本到了嘴边的拒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便看了悄然立在一旁的红玉一眼。

红玉会意,便只好点了点头,下去为这两个还未长大的小姑子寻一个毽子。

司马宣华这才觉得满意。她得意的撇了献容一眼,又十分嫌弃道:“这个游戏我母亲以前经常陪我玩儿的,也不知道你会不会。”

想到这里司马宣华又觉得有些惆怅,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她的母亲?

那个以恶毒之名而闻名天下的贾氏南风吗?

无论贾氏做过什么事情,但她的身份是尊贵的皇后,这样一个地位尊崇的妇人,私底下也会放下架子来陪着自己的孩子玩这种游戏吗?

献容不由对贾氏南风更加好奇了。她试探着,向司马宣华问道:“你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司马宣华陷入了回忆。

幼年时,母亲总是很忙。忙着替父亲处理朝政,又要忧心谢氏谋夺走了她的地位。

毕竟母亲只有她和妹妹这两个女儿,妹妹早夭,被父亲封为了哀献皇女,而自己不过是水边上的一个河东公主。

大兄却不一样。

他是父亲的大子,一出生时便被皇祖父寄托了无限的希望,甚至就连父亲这个皇太子之位,也是因为大兄才能得保。

父亲天生鲁钝,数次历险都是因为母亲才能保全。但最终他能上位的原因,除了母亲,却是因为这个聪颖的大兄。

谢氏娘娘十分得意,经常用这个在她和母亲的面前耀武扬威。

母亲为了自己多次隐忍,到了后来谢氏娘娘却越来越嚣张。甚至,还挑唆着大兄和小杨氏祖母数次对着自己下毒手。

她也不想想自己只是一个女儿,日后,待大兄做了皇帝,就连自己和母亲也是要在他们二人手下讨生活的。

母亲在一次次的退让中再也忍不下去了。

司马宣华不知道那一次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只知道自己昏迷了很久很久,久到后来等到她终于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小杨氏祖母被饿死在了金墉城。

至于谢氏娘娘和大兄,也已经被毒杀身亡了。

素来没心没肺的父亲沉默了很久。

他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对她说:“华儿,你走吧,回你的封地去。”

再后来她果真到了自己的封地。然而就在抵达的第一天,便听到了洛阳传来的消息。

母亲死了。

死在孙秀与司马伦的算计中。

她死在一场阴谋诡计之下,也死在自己的野心中。

但在司马宣华的眼中,母亲却始终都是那个会放下架子,陪自己一起玩的母亲。

斯人已去。

就连自己这次能回来,最本质的原因也是因为……

她便转了话头,左顾右盼的:“羊氏阿容,你身边的人办事都如此磨蹭吗?这个红玉,怎么去了那么久也不回来?”

又瞧了献容一眼:“你身边的人办事不得力。不做叫我赐几个婢女给你如何?”

但她话音刚落却又忽然想起来。这羊氏阿容明日大婚之后便会是自己的继母了,从此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富有四海。又怎么会需要自己赐人呢?

她话音刚落,小院门外已出现了一个穿着羊氏婢女服装的人。

正是去替她找毽子的红玉。

但她两手空空分明什么也没有。司马宣华便有些怒:“怎么?叫你去找个东西,你怎么找不回来呢?”

红玉却未搭话,她极速的朝着献容和司马宣华走来。刚行到二人面前,便满脸焦急的朝着她们行了礼。

“女郎,出事了。”

献容便坐直了原本有些慵懒的身子:“发生何事?”

司马宣华不说话了。她静静地坐在献容身边,瞧着二人交谈。

“女郎,你还记得我们离开濮阳国时在城外遇到的那个贵族吗?”

献容仔细地想着。

逃出濮阳国时,她们的车队在河边的确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行色匆匆,又满面风霜,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似乎……

献容站了起来。

“莫非,他是在找绿珠吗?”

可是他既然在找人,那肯定会知道绿珠的身份,自然也会知道绿珠早已回了金谷园。

红玉如今突然提起他,莫非他已追到了洛阳?

本能的,献容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他来了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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