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深有体会，又或者是感同身受。
洛七染对李凉凉的心思，还是埋藏起来为好。他们并不可能走到一处，李凉凉也从未对他动过心，即便是再恨洛樾笙，可她终究还是对洛樾笙有情，洛七染这只是单相思，而单相思，却是最煎熬的事儿。
洛七染闻言，身子微怔，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是啊，他这样做，除了给李凉凉多添困扰，还能给她带来什么呢。李凉凉需要的从不是他，也不需要他这份情。
过往时日，都是他太过自负。
顶着和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如愿以偿地进入后宫承宠。如此心冷女子，又怎会为旁人停留。
她需要的，只是自己能够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手刃洛樾笙，足以完成她的心愿罢了。
“本王知道了。小歌儿，不要告诉她，本王对她动过心思。”洛七染不想让李凉凉有什么困扰，既然这份情终究得不到回应，告知李凉凉也无济于事。
“好。”风九歌一口便答应下来。
她也不会蠢到让李凉凉知道这些。
终于，将七王爷这尊大佛送走，众人看向风九歌的眼神瞬间带了敬佩。
磨破了嘴皮子都无法请七王爷离开，她家娘娘直接就无视了这位王爷，可也知道郡主说了什么，三两句便让七王爷走开。
果然是高人。
风九歌踏入殿中时，陪侍在塌边的婢女最先看见她，欠身行礼后，将刚喂完的药汤端下去。而李凉凉，一袭里衣胜雪，面色苍白地靠在软毡上，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无力。
李凉凉并非只是腹痛不止，还出了好多的血，而最后的结果便是导致了她日后无法生育。只是这条消息，被洛樾笙压了下去，除了极少数人知晓，连夏绾都不知。
只是，她很快便知道了……
风九歌算是来探病，也命人早些便送了东西进来，算是礼数。
不然她两手空空来看清妃，旁人一眼便能瞧出她别有用心。
除了平日必要的联系，风九歌还未真正与李凉凉见过面，也没踏入过吟雪台。
冷然寂寂，处处雅致素净，倒是很符合李凉凉的风格。
“郡主来了，还望婢妾不能起身。”伤了身子还毁了根本，李凉凉说句话都觉得气喘，连连咳嗽，更多了分娇弱。
其实要说起来，李凉凉给她的第一印象便是个娇弱的女子，可谁又能料到她竟会武功。
只是这会儿，怕是这身武功也无法施展了，还得要养好身子为上，不然这日后，李凉凉在宫中的处境怕是会艰难上许多。
婢女搬了把圆凳上来，风九歌就着坐下，拂了拂衣袖，“不必行礼了。”
她们之间也不需要那些客套的礼数，礼数都是做给旁人看的，如今只有她们，那些虚礼便都免了罢。
李凉凉朝她微笑，笑容略微苍白无力，这比风九歌所想的情况还要糟上几分。
“你的身子……”能让女子绝育的药，都是伤及根本的，是用多少灵丹妙药都调养不回，可即便如此，寻常人也不会虚弱至此。
更何况李凉凉原先还是习武之身，单凭身形就不会如此。
除非她……
“不错，正如郡主所想，我在其中多加了几味药，不过并无大碍，不会要人性命。”李凉凉对用药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她断不会先赔上自己的性命，顺了旁人的心意。
“你疯了？这样做于你而言并非益处。”再如何要上位，李凉凉也不必做得如此狠。
她不仅是拉上夏绾，还赌上了自己的命。
若是她的病迟迟好不了，她又该如何自处，这无疑是伤人害己。
李凉凉却不以为然，病中孱弱却没损她倾城容貌半分，她笑道，“只有取信洛樾笙，我才有机会翻盘。”
她就是赌夏绾会对自己下手，又赌洛樾笙会因此而震怒。
只要能拉下夏绾，在后宫中就再无人对她构成威胁，就是因为夏绾对洛樾笙太过上心，也对他了解太过，李凉凉才想出此番借刀杀人的计划。
只是她反应得再慢些，怕是死的就是自己，还能躺在此处同人谈笑风生么。
“清妃，你对自己太过心狠。”风九歌自认冷心冷情，可也做不到李凉凉这般。
她完全就是已到癫狂的地步，风九歌头一回自省，将她安排在洛樾笙身边是否是个明智的抉择。
她这不并非在帮李凉凉，反倒是让她加深了心中的仇恨。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而不择手段，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
李凉凉闻言，笑得愈发惨淡，她只要一笑，就会牵扯腹中翻江倒海般疼痛。
只有痛楚能够提醒她，切莫忘了自己的初心。
她进宫是为了取洛樾笙的性命，只要能让洛樾笙死，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郡主，我别无他法。”每当午夜梦回，她都会想起那些过往，都是洛樾笙给予给她的，血淋淋的过往。
她本可苟延残喘地活着，本可不必学武。可那份仇恨，却是不得不报。
世间能让她留恋的东西太少，她所求不多，既然旁人靠不住，就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替自己谋划出路，才有胜算可言。
“我知道谁都想要他的命，单凭我一人并不能入宫，所以我利用郡主、檀王，甚至是七王爷替自己在宫中立威铺路。这一路走下来，我的初心从未变过。”
李凉凉十指相绞，指腹被她缠绕得微微发白，她才有了几分痛意，松开。
“我希望来日兵临城下时，他的命能由我亲自来取。”谁当这楚洛日后的皇帝都与李凉凉无关，只要能让洛樾笙死，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只要她亲手杀了洛樾笙，才算是报了仇，她也能死得瞑目。
风九歌此番才听出了李凉凉话中的意思。
打从一开始，李凉凉便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她杀了洛樾笙之后不会苟活。
的确是很心狠的女子啊。
言尽于此，风九歌也说不出任何让她打消念头的话，怪不得洛七染会露出那般神情，他早就知道李凉凉不会为他人停留，她就如一片落叶，时日将至便会归落尘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