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供的实在是太没有诚意了,一点循序渐进都没有,也难怪云舒根本就不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
吴非进了审讯室又出来:“他们人呢?”
“埋了啊。”云舒的表情就像是吃完饭要洗碗这么理所当然。
尽管吴非想说点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云舒此前的理由:她不是士兵,不用守军纪,也不用遵守日内瓦公约,白养着有战斗力的俘虏是自找麻烦,留着他们吃闲饭有什么意义……这些灵魂拷问,他一个都解决不了。
“想想死去的咕咕,就当是让他们陪葬了。”关长岭口中的“咕咕”,就是刘清霞最喜欢的那只鸡。
不管结果是什么,都会得出“此地不宜久留”的结论,既然目标是病毒原株和解药,那么对方一定志在必得,绝不会只来一次。
接到通知后,吴非他们负责检查车辆,对照地图确定行车路线。幸存者们则在半小时之内就已经将所有行李打包完毕放上车。
想起上个月这些人还会为要带什么不带什么而纠结来纠结去,因为舍不得某种非生活必须品而与他人发生冲突……关长岭不由得感叹人的适应能力其实也挺强的。
“你们琢磨完了吗?”关长岭溜跶到陆嘉诚他们那里,见他们还在对着地图比划。
他的手指指着地图上的坐标划了一圈:“你们有没有想过,咱们收到的信号,到底是什么人发出来的?”
尽管与东海安全区的通信通道是最高密级,轻易破不了。但没有人敢百分之百打包票,一定不会有问题。
陆嘉诚点头:“想过,会先行探路。可惜李志安的那个小无人机坏了,你们又把人家的给打了下来,不然咱们还能先享受一把高科技的快感。”
“不是我打的,是云舒。”关长岭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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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东海安全区的车程要五个小时,车队很早就出发,在下午时分,到达这座临海的城市。
“我对这里可熟了!”吴非望着窗外,“全国版教材的受害者要做黄冈密卷,我们苏教版就要用到启东卷。”
“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害你的地方。”陆嘉诚说道。
吴非看了一眼地图:“对,咱们先去吃羊肉,如果还能找着羊的话。”
“你这是一脚油门把我们开大草原上了?”小杨探头瞄着窗外。
“没见识,海门羊肉也是有名的!我跟你说,现杀的,特别香!白切也行,红烧亦可。”吴非说的开心,车里老家是几大产羊地的人就不开心了:“哪能比得上我们内蒙的!”
“你们内蒙跟我们乌市的没法比!一股怪味,我们的羊,往火上面那么一烤,那香气,整个小区都能闻见。”
“北疆的有什么好吃,南疆的才是人间美味。除了盐,什么都不放,清炖就超级鲜!比你们那些只能撒调料起鲜的比起来,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终于忍无可忍的陆嘉诚喝令他们闭嘴:“都几个月了!圈养的早死光了!还羊羊羊!羊屎蛋都没得吃!”
说罢自己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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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停在了海门的郊区农村。
人们纷纷下车,揉揉坐僵了的腿。吴非还坐在车上,关长岭问道:“你一个人去?”
“嗨,我也不想啊,谁让我是我爸的儿子呢?”吴非笑笑。
陆嘉诚解释道:“吴司令此前的目的地就是去东海安全区,对方要是找人假扮吴司令,那就只有吴非能认出来了。”
“要是你连假司令都见不着,就被人扫射了呢?”
“能占下那么一片地方,目的绝对不会只是想要杀人那么简单,我肯定能逃出来。”吴非自信的一笑,“你们先在村里遛遛,我走了。”
看着生化车绝尘而去,关长岭有些担心,但也没有拦下他的理由。
去东海安全区,把病毒原株和解药交给疫苗研发中心,这就是陆嘉诚他们的任务。因此即使有可能是敌方的假信号,也必须有人亲自去侦查,确定真伪。在过去的战争中,几十比一,几百比一的牺牲率也不是没有。有些明知是送死的事情,也有敢死队员抢着去做。
关长岭倚在车边,脑中想出好几个方案,却没有一个合适,忽然听见从某处传来嘶心裂肺的一声:
“咩!!!”
一只灰色的羊如离弦之箭,从两幢房子之间蹿出来,它的身后是六七个追杀它的人。
从某户人家的后院里又传出兴高采烈的一声叫唤:“这儿还有猪!!!”
整个村子如同一片欢乐的海洋,关长岭站在陆嘉诚身边:“我有些担心吴非,想跟去看看。”
“你?”陆嘉诚微微皱眉看着他。
他知道关长岭的单兵作战能力一流,但是到底是个平民,此前的保卫战让他承担许多他的身份不应该承担的责任,现在吴非要探的地方更是危险重重。
事实上,他们心理预期就是那里是个假安全区,专门设了陷阱等他们,只是职责在身,无论是怎样的龙潭虎穴,他们也得去探一探。
陆嘉诚摇头:“不行,吴非要是死了,有抚恤金,还能算个烈士,你一个没编制的,要是有个好歹,连个名份都没有。”
“抚恤金?”关长岭的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你们有几个月都没发过饷了吧?还抚恤金。光有个烈士的名头有什么用?他连老婆都没有,也不指着给后代高考加二十分。我要什么名份,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还是英武圣文神德皇帝?”
“你又不是他的手下,通知一声就好了,说这么多干什么?”
软软的声音,呛人的语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云舒来了。
如今雌雄双煞又凑成一双,陆嘉诚知道自己无力回天,只得说:“可是车辆有限。”
“村里有辆摩托。”云舒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抹红色。
陆嘉诚最后的倔强用完,只得摇摇头,随他们去了。
关长岭发动摩托,刚想嘱咐云舒几句,忽然,腰上一紧,云舒搂着他的腰,跨坐在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