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稀罕你来救我!”
金光大炽,女魃从应龙千钧重的龙身里挣扎出来,披头盖脸砸下几掌。
应龙默默受了这不痛不痒的几掌,可是身上的青芒还是逐渐黯淡下来。
“不自量力!”
女魃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转眼把四周看戏的人一睨。
只一瞬间,叠叠热浪如无尽的波涛鼓鼓袭来,把猝不及防的人连逼退好几米远。
离朱从战场另一边珊珊来迟,一边赶路一边大呼小叫:“应龙你没事吧!应龙!”
女魃冷哼一声,留下满地败兵惨将,不知施法往哪个方向飞走了。
“应龙!应龙你倒是说句话啊!”
离朱凑到应龙黯淡的龙首前上窜下跳,可是那金色的竖瞳光华尽失,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应龙此刻却是死气沉沉。
“怎么办怎么办,”离朱急的跳脚,一时反应不来是该通知黄帝还是该求助于谁。
“我没事。”
应龙低声道,他转眼恢复了人身,只听咣当一声,一把似戈非戈的怪异武器落在地上。
刑天从远处赶来,刚刚应龙只用一瞬间就飞来的距离他拼尽全力也只能达到这个速度。
离朱戒备地挡在应龙身前,警惕地盯着这个眼生的男子,逐鹿之战日复一日,竟从不知蚩尤手下还有这样一位大将。
应龙身上血迹斑斑,但他似乎并不以为意。他拾起干戚,递给刑天。
刑天犹疑了一瞬,到底还是接了过来。
战斗犹在继续,远处电闪雷鸣,兵火交接,可是这战场的几位核心人物却已无心再战。
刑天温顺地站在蚩尤面前,沉声道:“应龙之力,我实在不能及。”
蚩尤捂着胸前的伤口,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蚩尤大人,您的伤……”刑天担忧道,“这应龙实在可怕,几乎是移形换影的同时,居然还能将您伤出这样。”
“不是他。”蚩尤瓮声瓮气地说到,“黄帝这次,还真是请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帮手啊。”
蚩尤转身宣布撤兵,他胸前挡住的伤口血肉模糊一片焦黑,显然是某种炎热之力灼烧出来的。
另一边,却说女魃潇洒地打伤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撂下整个战场自顾自地跑出来,却也不知该走向何处。
这处被称做神州的大陆,因当年女娲圣尊身陨此处而为人所知,可是洪荒广袤,知道这处所在的人也实在不多。
山林崔巍,河海涛涛,女魃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好地方,可是想到女娲娘娘生命的最后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她心中又不知做何滋味了。
“你也迷路了吗?”
“谁!”
女魃大喝,她刚刚消耗了太多天炎之力,现在很是虚弱,这时能够无声无息来到她身边的……总不会是个善茬。
“你怎么这么凶。”
发出这清脆娇嫩声音的,是一个半人高的小姑娘。
她不满地嘟着嘴,随手把一个手里的一个果子抛给女魃。
女魃戒备地看着她,并不伸手去接。
“那是迷榖,这可是好东西!拿着它你就可以走出逐鹿之野了。”
女孩显然没遇到过这么不识趣的人,气鼓鼓地继续说道:“你没事在这么里面瞎逛什么,这里很危险的!”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是。”女魃依旧冷冷道,她才不会应该对方是个小女孩就放松戒备。
便是再好的性子,遇到这种不讲理的女人也要收敛不住。女孩气呼呼地转身,不再理会这个过路人。
这个插曲本该这样就这样了结了,偏偏这时远处一个来找寻女孩妇人急急地来到了这附近,嘴里还叫喊着她的名字:“女娃,女娃。”
“阿嚒我在这里!”
女娃脆生生地应到,一边也朝着阿嚒的方向小跑过去。
“哎哟!”
女娃被身后一股热气灼痛,她再也受不了这个古怪地女人,施控着自己并不熟练的法术回击女魃。
“你这个坏女人!我好心来帮你,你还打我!”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好心!况且,”女魃神色一凌,“你也配叫这个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和你有什么干系!”女娃咬牙抵抗,且战且退。她只会使几个土墙之术,即便女魃只是随手玩玩,也够她受的。
“这个名字就是不行!”
“大人!大人息怒!”
阿嚒跪行到女娃身前,用身体挡住女娃,低声下气地向女魃解释。
“大人,这姑娘的名字是她父亲取的,为一个名字冲撞了大人实在并非姑娘的本意,还请大人莫要怪罪姑娘。大人若有火气,只管拿了老奴这条命去。”那阿嚒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磕头,才两三下头上就磕出拳头大一个血窟,看上去好不瘆人。
“阿嚒!你快起来!干嘛这个样子!”女娃脸色涨的通红,却怎么也拦不住阿嚒一个劲地磕头。
女魃依旧一身戾气,等那阿嚒已是满脸血污,她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境。
“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们,还有,以后不准叫她这个名字。”
“是是是,多谢大人海涵,多谢大人恕罪!”那阿嚒忙不迭又是几个响头。女娃紧紧攥着拳头,死死压抑住自己不再做声了。就算实力悬殊,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这个坏女人打一架。可是牵连到阿嚒,她却只能忍耐。
她死死盯着女魃离开的身影,像是要把今日的耻辱和她的模样一起记在心里。这个仇,她算是记住了!
女魃无缘无故发了这么一通火气,心里反而又空落落起来。
“不愧是帝女大人,拿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和老妇人撒气的本领可是令我等望尘莫及。”
不知何时,象罔已经乘驾自己心爱的鸾鸟找到了女魃,他知女魃火气已消,揶揄起来也当真是肆无忌惮。
“你就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
“笑话?”象罔无奈道,“你以一己之力硬抗八千风伯雨师,又众目睽睽之下硬受蚩尤全力一击,震惊逐鹿之野所有大名鼎鼎的人物之后摔袖就走,你居然说我是在看你笑话?”
象罔悠悠叹了口气:“女魃,你是有多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