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鸽,业内喜欢称呼为许,著名建筑设计师,从不接受任何访谈。她只知道大概年芳三十,长得不俗。
曾有次跟着一位房地产商出席某个酒会,有幸目睹过倩影,可也仅仅是匆匆一瞥。已过数年,她早已忘记了模样。翻看着手机通讯里面,那里面静静躺着的几十个号码,认识许鸽的定是大有人在。可找谁似乎都欠了那样一个人情。
自古以来,人情债最是难还。
电话里面的第一联系人是徐迭生,前几天徐迭生拿着她的手机自己设置的。这人,自恋的紧啊。
正在犹豫要不要打给他时,门铃便响了。她原以为是徐迭生,开门一看。
三十左右的女子,中分短发,一身干练打扮,那一抹红唇更显大气端庄。
“你好,请问你找谁?”
来人正是许鸽。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萧清然,眼中带着一股天生的自信,推门越过萧清然直接进了屋。后来,萧清然回想起来,当时的许鸽颇有登堂入室之味。
她在屋里环视了一圈,仿佛这家的主人一般,随意的坐在沙发上,“你是阿生请的保姆?”言语间七分询问,三分轻蔑。
正在给许鸽倒水的萧清然愣了愣,最后还是将水端到了许鸽的面前。她想,得罪徐迭生的朋友始终是不好的。
“你是他朋友?”她问道。
谁知对方当作没听见般,“住家保姆?”
萧清然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嘴里嘀咕,“你见过长的这么年轻貌美的保姆吗?”
许鸽端起水,喝了一口,“你说什么?”
萧清然只是摇了摇头。
不一会,许鸽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对着萧清然吩咐道,“这个点了,你不需要去准备晚饭吗?”
“记得多准备一份。”理所当然之态。
萧清然坐在许鸽的旁边,撩了撩肩上的长发,“做饭啊?我不会做饭啊。”见她是徐迭生的朋友,她以礼待之,谁知人家根本俨然一副盛气凌人的作派。
“身为保姆你居然不会做饭?”
“我说过我是保姆了吗?”
“那你是谁?怎么住在阿生家里?”
许鸽话音刚落,便传来了开门声。许鸽立马一幅小女子姿态迎了上去,挽着徐迭生的手臂,“阿生,我不在这半个月有没有想我?”如果许鸽正值青春年华,这般撒娇模样,萧清然会想到新月生晕。可不知怎么地,看着她粘着徐迭生的模样,只想到老女人故作姿态。不禁想起了钟西桐。爱情,当真能使人嫉妒,心生丑态啊。
徐迭生面无表情的甩开许鸽手,径直走到萧清然身边,在她额头浅浅的一吻,双眸含情,“肚子饿了没有?”
“还好。”
他也不管身后的许鸽,牵着萧清然的手便往厨房去了,“帮我打下手。”让她打下手实为兴起,源于许鸽的在场。
如果之前萧清然不知脸皮厚为何物,今天的她算是见识了。
许鸽也不管徐迭生,走过来一把将萧清然从徐跌生身边拉开,一脸的讨好说道,“阿生,我来帮你啊。”然后,再转过头对着萧清然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不会做饭吗?”
嗯。驱逐令很明显。
不想跟她多做争辩,萧清然看了一眼徐迭生,“我去看会书。”
“好。”
待她被徐迭生从房间里面牵出来时,房间里面已经不见许鸽的身影。不问也知,定是被某人给“赶走了。”
准确的说是被徐迭生给气走了。许鸽是哭着离开都景苑的。
当萧清然一回到房间,他便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到客厅的沙发上拿过许鸽的手提包,递到她的面前,“我不希望我女朋友出来再看见你。”
许鸽权当没有听见,洗着自己手里的青菜。
极为不绅士的拉过许鸽,把她往门口送。站在门边,“别再来我家。”许鸽被他推出了屋,包包扔在了屋外,然后嘭的一声响,关上了门。
那声门响,她是听见的。故而不见许鸽,她也没问。
不得不说,徐迭生的手艺是越发的好了,看着那一小碗快要见底的米饭,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故作哀怨腔,“看你,都把我喂胖了。”
放下手中的碗,捏了捏那白净清瘦的脸,“还不够胖。”接着夹了一只虾仁放在她的碗里。
“你认识许鸽吗?”嘴里嚼着虾仁,问道。
“不认识。”
“我还以为你认识呢?”
“你找她做什么?”
“下周三,节目人选定的是许鸽。”
他放下碗筷,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胸前,“小鬼,你怎么就不想请我呢?”
“你?”她摇摇头,“不行,不行。你这样的盛世美颜不能曝光在幕前。”语气,是戏谑,但也夹着几分真。
“担心我被别人拐跑了?”
“我担心自己会被醋淹死。”
一句话,惹来了徐迭生的哈哈大笑。笑的这般开怀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禁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大好,跟着又多吃了小半碗米饭。
因为吃多了。饭后,萧清然拉着徐迭生散步去了超市。
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照亮了这座城的黑,各家各户的欢声笑语点燃了夜的静谧。他牵着她,走在人行道上,这里是高档住宅区,索性来往的行人车辆并不多。
从小区散步走到超市大概只需要十分钟左右。门口的大爷认识徐迭生是源于他的美。他是真的生的美,一般男子都以帅而形容,可徐迭生不同。他有着男子有的帅气俊秀,可那双丹凤眼却如水墨画般清冽雅贵。大爷每次见了徐迭生总会想,“真是定漂亮的一人儿啊。”
“徐公子,出去啊。”大爷习惯称呼他徐公子。
这是有缘故的。大爷喜看电视,尤其爱看古装剧。有次在看《武林外史》,看到里面沈浪的桥段,刚好徐迭生路过,就这么一恍然,竟然徐迭生入了镜。故而,自那以后,他便改成徐公子了。
“嗯。”
“女朋友?”大爷戴上老花镜,瞅了瞅萧清然。
“嗯。”
望着两人走远的脚步,大爷感叹道,“一对漂亮的人儿啊。”
晚间八点过,超市里面的人并不多。他推着推车,她挽着他,像是老夫老妻一样采购着家里的一切日需用品。
并未有想买的,两人闲逛着。她纯粹为消食,他纯粹为陪她。
脚步停在了玩具区。
目光所至,是一套乐高。看包装盒上的图片,拼成之后是一幢极为漂亮的城堡。
她不知道人们怎样定义在感情里面的三心二意。不知是不是就如同她这般,心里装着一个天枰,一端是她与顾南城逝去的八年,一端是她与徐迭生的现在。
不过是不经意间的一瞥,回忆就这样被一套玩具给勾起。醒目的袭来。
那座她与顾南城合力拼好的城堡,就那一夜被他摔烂了,零零碎碎的积木散落一地。如今,是再也找不到了。
是醋意。那套城堡积木被他无视,挑了旁边的大黄蜂,故意说道,“惩奸除恶。”
将大黄蜂放在推车里面,牵起萧清然的手走向收银台。
后来,那晚他在床边给她道晚安,轻声说道,“你想他,我会不喜。所以,至少别再我面前想起他。”眉宇间是淡淡的伤。
他曾说,她的爱,只要三分便好。故作大度,不过是想早点将她绑在身边。
爱情,这个东西是最会勾起人贪恋的。他贪心,十足的贪心。他想要的何止三分。他想要的不止是她的未来,还有她今后的回忆,也只能是他。他要的是,萧清然的每一抹笑,每一份快乐都是刻着他徐迭生三个字。
这算不算贪得无厌。如果是,他也不觉的这样有什么不好。
10月14日,周二。距离《东州名人》这一节目开录,只有不到24小时。
萧清然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想着自己有可能是访谈节目开天窗的首例了。不觉自嘲地笑了笑。
“笑什么?”
正准备开口,电话便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刚准备挂掉,徐迭生开口,“怎么不接?”
“多半是推销。”这年头推销广告电话实在是太多。故而,她看见陌生号码定是会直接挂掉。
“万一不是呢?”徐迭生示意她接通了电话。
“你好。”
“我是许鸽。”
这声音,有点熟悉,“许老师,你好。”笑的像是得了一个多大的惊喜。
“明晚,我只给你半个小时。”许鸽的语气是极为生硬的。
“好。没问题。”做访谈节目,半个小时也差不多了。
只是,这许鸽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到处打听她的,想要邀请她做节目的访谈嘉宾的。
她一脸询问的看着徐迭生,仿佛在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笑的一脸温柔,揉揉她的头发,道,“早点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