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很快便结束了,宴会敬酒云舒是心不在焉,敷衍了事的走过。好在,陈光杨太过高兴,并未有察觉。可徐迭生却看的真真切切的,但他人的冷暖与他何干。
这一世,他的心是冷的,只有对她一人才是热的。
所有流程结束后,萧清然扶着云舒回了酒店。
洁白的床单,上面铺满了玫瑰花,毛巾叠成的两只鸳鸯相对。每一处都是喜庆之色。
云舒喝醉了,这次是真的醉了。一进房间,都跑进卫生间,对着马桶一个劲的吐。萧清然本要跟进去,却被云舒关在了门外。
她听见卫生间水流声很大,哭声也很大,呕吐声倒是断断续续的。
“咚,咚。”萧清然以为是陈光杨,开门才知是韩曙。
萧清然以为他走错了房间,他开口便是,“我找云舒。”
她便知,云舒一直等的人韩曙;那个承诺要给她一个世纪婚礼的男人。
萧清然离开,韩曙步入房间。第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对了还是错了。
韩曙站在卫生间外面,水声混合哭声传进他的耳朵里,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痛的感觉。他推开卫生间的门,从洗漱台抽出纸巾,蹲在云舒的身边,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她的眼泪,他是第一次见,晶莹剔透的,像一颗颗宝石,让人想好好珍藏,疼惜。
他轻轻将她拥入怀里。
云舒推开他,向她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韩先生,我结婚了。”
我结婚了。
四个字,判了他的死刑。不过,没关系,他享有豁免权。嗯,他自己给自己的。
他伸手将云舒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扔进了马桶,按下抽水键,戒指顺着水声滚进了下水道,它还会跟着污水流进污水池,亦或许是大海,亦或许是河流。反正,云舒是找不到它了。
“你干什么?”云舒大喊。蹲下去,伸手想要去捞起戒指。
韩曙用力的拉过云舒,吻上她的唇。这个吻,是霸道的,带着血腥味。她倒是忘了,他一直都是如此的蛮横无理的。云舒极力想要推开他。她越推,韩曙越用力,直到云舒的嘴唇被咬破了皮,出了血,他才放开。
云舒看着她,好模糊。就如这几年,他们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她总是被动的一方。他来,她迎;他走,她送。没人知道韩氏企业的总裁韩曙有女朋友,名叫云舒。大家知道的是韩曙的未婚妻叫夏之秋。尽管,她云舒明明是先于她夏之秋之前成为韩曙女朋友的。
云舒双手放在韩曙的腰间,他有一双深邃的眸,她看不清,从未看清。他的眸有一种魔力,像是能把她整个灵魂吸走般。
突然,她踮起脚尖,吻上了韩曙的唇。这是犯贱,是的。这是出轨,不是,她是遵从内心。她这样麻木自己。就当是最后一次的放纵,最后一夜。
陈光杨已经站在门边,手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如果徐迭生在这里,他肯定会骂自己窝囊。其实,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当云舒答应跟他结婚那刻,他觉得他的世界一下子被填满了。可,这一刻,他的世界一下子被掏空了。
最终还是逃离了。一个人跑到大排档,要了一整件啤酒。喝着喝着便哭了。
一夜的疯狂,醒来房间一片狼藉。
她看着身边的男人,睡得安稳,这几年有多少个日夜她在自己的枕边醒来。曾经的梦想不外乎就是,每天睁开眼,阳光和他都在。世俗又普通的梦想,却是难以企及的。如今,更是彻底碎了。
韩曙伸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项,“别走好吗?”
“韩曙,我们回不去了。”这是提醒韩曙,不如说是在鞭笞自己。
“因为你结婚了吗?”
“是。”陈光杨出钱救了她病危的父亲,她要报恩,以身相许的那种。这并非她所愿,实乃父母以性命相逼。她知道,父母是在逼她跟韩曙了断。从韩曙跟夏之秋订婚消息一出,父母便开始了。
云舒将韩曙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拿开。起床,穿上昨天备好的衣服。镜子里,颈项间,深深浅浅的吻痕,要如何遮掩?犯了愁。
韩曙递给她手帕,“用这个。”那是一条花色手帕,长度刚刚够围一圈,再打个小小的蝴蝶结。
蝴蝶结,是韩曙给她打的。想不到,他们的爱情,有一天竟会偷偷摸摸到如此地步。是那种,让人见了,便会唾弃,鄙夷。
韩曙从身后抱住他,“云舒,相信我。”
云舒摇摇头,“别了。跟她好好在一起吧。”这不是死心,而是认命。认命,作解释是承认不幸的遭遇是命中注定(迷信)。
韩曙将右手掌摊开,在她的掌心写下了一个字。
曙。曙光的曙。
云舒笑了,笑着笑着便哭了。
陈光杨未问云舒昨晚跟谁在一起。云舒也未问他去了哪里。两人相对而座,安静的吃着早餐,一室两厅的房间却寂静的犹如一栋三层楼的别墅般空旷。
一同出门,走出小区,陈光杨把车让给了云舒,自己步行去了公交站。云舒本打算先送他,可他拒绝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扯下她脖子上的手帕,谁大热天的出门还带个丝巾呢。
陈光杨知道那是什么,他不是纯情的初中小男生。他靠在公交车的椅背上,悲伤在心底流淌成了一条河。
云舒是韩曙的秘书,从毕业已进入到韩氏,便是韩曙的秘书。四年了,工作室无一错漏,生活上细致入微。她待他,极好。他待她,自然也是极好。
云舒还是第一个到的韩氏企业28楼,和往常一样,一杯黑咖啡在韩曙来之前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只是,今天一同放在桌上的还有一封辞呈。
她知道今天韩曙不会来公司,他要去北部出差三天。她如第一次进韩曙办公室一样,将里里外外全部都打扫了一边,里间休息室的衣服也被叠的整整齐齐,有序的归类放好。做好这一切,她站在门口,看着这个自己四年间进出无数次的办公室,有了留恋。
快九点了,要到上班时间点了。她收拾好情绪,离开总裁办公室,离开28楼,走出大堂,离开了韩氏。
早上,她未说的是,曙光如果没有了那道光,曙就是一个空寂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