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焕是西家长子,历来稳重,加上西仁甫对其要求严格,从小到大,每行一事,每说一话,都是斟酌再三,小心翼翼。二十年来,可谓如履薄冰,生怕稍微一个错失便会给整个西家招来祸害。
然而,作为西家次子西津睿可就没有这般胆小,行事作风可谓大胆,在凤城是出了名的浪荡公子。每日去到之处,全是声色犬马之地,完全不似西家公子模样。故而,他与西焕向来不合。他看不惯自家大哥的故作姿态,西焕自然也看不惯自家小弟的风流成性。
转眼间,西焕离家两个多月,已到五月底的天气,屋里屋外都透着一阵闷热。西仁甫这天一早刚起床,便看见自家小儿从侧面探头探脑的进来,便知这晚未归,不禁一阵火气上来。大声呵斥道,“孽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便顺手提起身旁的扫帚便要打起来。
西津睿也来了胆子,也不似往前那般逃走,看着西仁甫说道,“你打吧,打死我了看到时谁给你养老送终。”这话,更加触怒了西仁甫,提起扫帚便狠狠地朝西津睿身上打去。
突然,门外穿来一阵声音,西府管家打开门一看。便见一位老妇坐在大门边,又哭又闹的哭喊着,“可怜了我那如花似玉的姑娘啊,死的才冤枉。”
管家出来本想驱赶老妇,只见石阶下放着一具女尸,模样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生的俊俏。只是女子脸色惨白,嘴角发青,一看便是死去多时。管家刚想退回去,便被老妇死死的攥住了裤脚,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大家看看,就是这家的二公子强抢民女不成,便将我闺女打死了。”
不一会便围上来了许多的看客,对于西家二少的品性大家都有所见闻,故而一时大家都对西府指指点点的。
西津睿一听,自然是不敢出来,便趁西仁甫不注意躲进了屋里。
听着老妇道清了原委,西仁甫先按下心里的怒气,将老妇请了屋,命管家拿出一些钱财塞到老妇手里。然后说道,“夫人请见谅,都怪我教子无方,这才让姑娘丢了性命。这些钱财你拿着,以表我愧疚之心,你也可好生将姑娘安葬了。”
安抚好了老妇,又命管家顾了马车将老妇与其女儿送回了家。再径自来到西津睿房中,可不管西仁甫如何敲打门窗,西津睿都只作听不见。
西仁甫万不会想到此事会被苏逸辰翻到朝堂上,当着众大臣的面,直接道出,让西仁甫颜面无存。
苏逸辰在朝堂上极为愤慨的说道,“国主,不知我国对于有关强抢民女不成,最后致使民女死亡该当何罪?”
苏菲并不知道西津睿之事,问道,“不知苏卿何出此言?”
“据在下所知,西津睿前些时日因为看上了一位女子,欲抢来做妾。谁知,该女子抵死不从,西津睿便命手下将其活活打死。事后,女子父母找上门,宰相大人不仅不按律法办事,而是给了老妇钱财私自了事,也未对西津睿作任何责罚。逸辰愚昧,原来作为一朝宰相,竟是如此教导后人,不顾家国礼法。逸辰不禁替我国未来命运担忧。”
“爱卿,苏卿所言可属实?”
西仁甫当即跪下,“国主,都是臣教子无方,才让孽子作出此等混账事来。待我回家,即刻便将孽子交于刑部归案。”
“先生身为一朝宰相,既然如此包庇自家儿子。此事,若不是逸辰偶然得知,岂不是让人家姑娘枉死?”
花菲自然知道苏逸辰当朝提起此事的用意。虽然她无惩处西仁甫之心,可如今霓裳国需要七星殿相助,不得不革除了西仁甫的宰相之职,以示惩戒。
杀人偿命,自古以来便是这样的一个理。西津睿就这样被斩首示众,西仁甫一阵伤心,命管家上去收了尸身便往家去。在回去的途中,西家的马车被拦了下来。来者是苏逸辰。
“西大人,可否到客栈一叙?”
西仁甫掀开帘子,看着苏逸辰,淡淡的说道,“老夫与苏公子并无言语可谈。”
苏逸辰收拢手里的扇子,意有所指的说道,“有两位人,我想大人一定感兴趣。”
如果说西津睿的死让西仁甫伤心过度,那么此刻看见客栈里面坐着的两人,若不是身边的下人及时扶住,只怕他老会因怒火攻心栽倒在地。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的老妇及那位姑娘,此刻正好端端的坐在他的面前喝着茶,聊着天,谈笑欢声,好不惬意。
西仁甫回过头看着坐在一旁的苏逸辰,笑里藏刀,只觉此人心计太过深沉。竟让在官场浮沉半生的他也生出几分胆怯。
“外面太热,大人何不坐下来喝杯茶解解暑?”说着,便往自己对面的杯子里面斟满了茶。
“是你?全都是你设计的。”西仁甫激动的扑过去,伸手想要打苏逸辰,却被石瑶一把截住,被生生的弄疼了手。
“大人,我这可是为西家除了一个祸害不是?凤城人都知二少的习性,早晚是会出事的。”
面对强词夺理的苏逸辰,此刻的西仁甫已没有力气同他争辩,只是坐在对面一脸的愤怒。
“大人,西家大少爷如今是不知身在何处,而二少又是身首异处。啧啧,我不禁替大人的晚年生活担忧啊。”
“不劳苏公子费心。”
“费心谈不上。只是若霓裳国因西家覆灭了,那你们西家的罪过可就大了。毕竟,拐走少主的可是西焕,不是吗?”
“苏公子,刚行过栽赃陷害之事夺我小儿性命。此刻,又将拐走少主这样大的罪名扣在我儿头上。想不到,苏公子行事作风如此居心叵测,实则是有违七星殿光明磊落的行事作风。”
苏逸辰饮下面前的茶,收起嘴角的笑容,冷冷地说道,“大人,据我所知,南栀国在计划对霓裳国进行第三次进攻。届时,面对南栀国的精兵强将,希望大人还可以如此的镇定。”说完,便带着石瑶离开了,而另外两位也紧跟其后离开了客栈。
看着几人离开的身影,西仁甫强撑的力气一瞬间没有了,倒在了管家的身上。双目黯淡无光,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西家快要走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