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帮你找到了。你不用再去图书馆里碰运气了。”
傅清野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自然。“不过现在还拿不到，再等两天吧。我托人帮你带回来。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姜漫雪要找的那本绘画技巧书，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绝版了。
原本，姜漫雪初学绘画的时候，那本书是她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在当年已经是耗费了不少的力气，才不知道从哪儿寻来的。更何况时至今日。
前些年还那么难找的东西，在早已经绝版的情况下，在现在这个时候，寻找起来会有多么的苦难，姜漫雪并不是不知道。
终于，在确认自己并没有幻听的情况下，姜漫雪竟然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她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手给牢牢的扼住，酸涩哽咽，连带着鼻腔也一起堵住。
傅清野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毫不留情的嗤笑：“怎么还哭起来了？一本书而已，居然能让你这么感动？”
姜漫雪抿着唇，无声的接过傅清野递过来的纸巾，擦掉将坠未坠的眼泪。
她吸了吸鼻子，喉头酸涩无比。
“早知道一本书就能让你这么感动，那我早就多找几本了。”傅清野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不知道早点这么做，能不能让你感动的以身相许？”
姜漫雪眼睛红红的，抬头看他：“你非要这么破坏气氛吗？”
傅清野斜眼看她。“不哭了？”
“……”姜漫雪捏着在手心里揉着的纸团，支支吾吾的开口：“感动的气氛都被你破坏光了。不想哭了。”
哪知傅清野竟然点了头。“不哭最好。好好吃饭。不过是本书，就能把你感动的掉眼泪。啧，像几辈子没人对你好过似的。”
这话听在别人耳中或许是玩笑。可是在姜漫雪这里却是实实在在的扎心了。
傅清野一语中的。她……确实是很久已经没有感受过别人这样无条件的对她好了。
尤其，是在她才刚刚在昨晚做过了那种事情之后。
一时间，感动和愧疚，羞恼与绝望一起涌上姜漫雪的心头。
让她感到五味陈杂，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去面对傅清野。
“傅清野，你……”姜漫雪欲言又止。“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
她的声音还微微的颤抖，带着想说又不能说的乞求和绝望。
傅清野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的手在不停的揉搓着手里的那个纸团，将纸团不停的攥紧，再展开，然后再攥紧。仿佛此时此刻她非常的紧张。
“为什么？”傅清野定定的看着她，反问道：“有人对你好，难道还不好吗？”
姜漫雪咬住下唇，她躲闪着傅清野的目光。心中的纠结和刺痛越深，她便咬的越是用力。
傅清野皱紧了眉，他伸出手，按住姜漫雪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巴。
“说了多少遍，不准咬。”然后，就看到他满脸不爽的恐吓着。“以后再记不住，我就惩罚你。你咬一次，我就吻你一次。一直吻到你记得住为止。”
姜漫雪唇下的力道松开，不敢违逆傅清野的命令。
只是，她并不说话，就这样认真的看着傅清野，仿佛是用尽心力一样的注视着他，想要把他就这样印在自己的眸中心间一般。
傅清野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姜漫雪脸颊的皮肤。
“为什么不让我对你好？”
姜漫雪的眼神暗淡。“因为我还不起。傅清野，我还不起你，你懂吗？”
只是，她说这话傅清野并不在意。甚至在姜漫雪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还不起我？”
眼见着已经完全算得上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姜漫雪也不再藏着掖着。她把手放在桌上，给傅清野看自己的手指。
“傅清野，你看到我的无名指了吗？”
傅清野低头，看到姜漫雪放在桌上的手指，纤细白皙，仿若青葱一般。
“看到了，很漂亮。”他毫不吝啬的夸赞。
只是，姜漫雪的目的并不在此。她指了指自己的无名指。
“我是说让你看这个痕迹。”
仔细的去看，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姜漫雪的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地痕迹。那应该是长时间戴着戒指的痕迹。虽然现在，在那根手指上已经没有了戒指的踪迹，但是仍然可以透过痕迹看得出来，姜漫雪戴那只戒指戴了很久。
“这是我带婚戒的印记。这是我结婚的证明。”姜漫雪的眸子轻垂，自己伸手摸索着无名指上的皮肤。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傅清野，一字一顿说的无比的认真。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傅清野，可是我给不起你。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对你说过，可是你好像都没有放在心上过。”姜漫雪慢慢的攥起拳。“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我不是不可能离婚的。所以，你不要再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好女孩等着你去爱，去珍惜。”
傅清野等待着，等待着姜漫雪把话说完的那一刻。
终于，他等到姜漫雪的话音停止，才挑了挑眉。
“说完了？”然后，不等姜漫雪回答，就从砂锅里重新盛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粥冷了，先吃早餐。有什么事等你吃饱以后再说。”
“傅清野。”姜漫雪没有接他递过来的勺子。
姜漫雪心里清楚，傅清野对她的好，她早就已经还不起了。
可是还不起是一回事。但如果明白了他的心意，却不说明，依然接受别人对她的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姜漫雪不想做那样没心没肺，没有心肝的人。她感激傅清野，欣赏他，甚至有些崇拜他。可是，也绝不想将他当作救命稻草，死死的攥在自己的手里。
“我说的是认真的。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只是，下一刻，傅清野同样也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认真的看向了姜漫雪。
“那我也认真的问你一遍。你是不能离婚，还是你根本不想？”
这个问题出口的那一刹那，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已经凝结了。
餐厅里剩下的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还有时钟转动的嘀嗒声……
